沒想到雲綰月一點面子都不給她留，全都抖摟了出來。
窗戶紙捅破，張氏也不裝了：“大小姐這話說的，好像是我們寶兒故意欺負子衿似的。”
“難道不是嗎？”雲綰月回敬道。
“小孩子家家的，哪裏有不打鬧的，說不定是夜子衿仗着身份欺負我們寶兒呢，大小姐如此斤斤計較，倒失了風範。”
張氏話音一落，臉上就捱了一巴掌。
她震驚的看着雲綰月，卻聽她道：“二嬸口無遮攔，我身爲大小姐教訓你一下，你別往心裏去，畢竟你是長輩要心胸寬闊。”
“你？”
“二嬸還想說什麼？”
眼看着張氏要跟雲綰月吵起來了，雲老夫人及時出聲：“老二家的，你是不是喫多了酒發什麼酒瘋，居然敢跟大小姐頂嘴。”
雲老夫人一聲冷喝，讓張氏的頭腦漸漸冷靜起來。
她不甘心的看了雲綰月一眼，把嘴閉上了。
程氏和劉氏全程看戲，心裏全都暗爽。
面上卻裝作恭敬的模樣，程氏對雲綰月道：“大小姐別跟她一個粗婦計較，饒她這次吧。”
“二嫂就是心直口快了些，沒什麼壞心眼的。”劉氏也附和道。
雲綰月緩緩掃了一眼屋子裏的牛鬼蛇神，大度的一笑：“放心，我這人向來寬厚，不會跟她計較的。”
說着，她甩了甩打的發麻的手。
程氏和劉氏全都一臉悻悻，不敢再觸黴頭了。
雲老夫人清了清嗓子，才道：“今天叫你過來，是想要跟你商量一件事。”
看雲老夫人要放大招了，雲綰月不由的坐直了身子。
“祖母你說，我聽着呢。”
“那我就直說了。”雲老夫人露出一副傷心的模樣，才道：“原本是想把你母親的骨灰儘早接回來安葬的，只是這些年雜事太多便耽擱了，既然你回來了，那這件事就儘早提上日程吧。”
雲綰月點頭：“祖母記着就好。”
雲老夫人笑了笑，道：“只是有一樣，還得你來拿主意，畢竟你是府裏的大小姐。”
“哦，什麼事？”雲綰月問道。
“雲家祖墳已經年久失修，前些日子我做夢，夢見你曾祖跟我說他冷，我就想啊不如藉此機會把祖墳修一修，也好體面些，等祖墳修好便把你母親的骨灰迎回來。”
雲綰月聽出了老夫人話裏的意思，祖墳若是修不好，她母親的骨灰也不能接回來。
雲綰月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既然是祖母的意思，那便修吧。”
雲老夫人見她不上道，便眼神示意程氏。
程氏只得硬着頭皮道：“大小姐怕是有所不知，這些年府裏一直虧空庫房都空了，老夫人的意思呢，是讓我們幾房湊一湊。”
雲綰月垂眸一笑：“要多少銀子？”
“不多，十幾萬兩就足夠了。”劉氏急聲道。
雲老夫人看雲綰月沒有拒絕，便又道：“二房和三房這些年一直沒有營生，還欠了不少，我這當曾祖母的也不好衝她們要，她們二人的那份，我給墊上三千兩，剩下的你就出了吧。”
雲綰月扯了扯嘴角，說道：“我孃的嫁妝共有十幾車，這些金銀細軟加在一起都夠百十口子人活三代的了，怎麼才短短几年功夫，就全給敗光了。”
她用沒有溫度的眼睛冷冷的掃了屋內一圈。
張氏和劉氏全都縮着脖子不出聲，兩人不約而同的把腕上的玉鐲子往裏收了收。
程氏的臉也跟霜打了似的，不過她精明，沒有說話。
而是當起了透明人，背景板。
雲綰月最見不得她這副樣子，好像她不說話，就能躲過去似的。
“二夫人，你說呢？”
程氏被當然點名，她只得開口道：“誰叫府里人多呢，就算是金山銀山也能喫空了，如今落到這般境地，我也有責任。”
她學聰明瞭，不再跟雲綰月對着幹。
但不代表雲綰月就放過她了：“二夫人，你出多少？”
程氏愣了一下，懨懨的道：“我身爲二夫人，自然也是要出的，只不過現在手頭緊，咬咬牙也就能湊出五百兩。”
雲綰月突然就笑了，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雲老夫人看得一臉懵，問道：“月丫頭，你這是笑什麼？”
“我是笑你們啊，真會算計，表面上說修祖墳卻一個大子也不願意往外拿，擺出一副窮酸相來博同情算計我。”
雲綰月的話頓時讓衆人變了臉。
“你這話說的不是見外了嗎，都是一個府裏的人，怎麼能說出這麼無情的話？”雲老夫人有些慌了。
這怎麼跟預想的不一樣。
雲綰月不應該感恩戴德，雙手把銀子奉上嗎？
雲綰月止住笑，回了她兩個字：“沒錢。”
老夫人笑不出來了，臉也沉了下來：“原以爲你是個懂事的孝敬的，沒想到你如此忘恩負義，這修祖墳也是爲了你娘有個安身之處，你身爲女兒居然不管不顧。”
“我孃親的墳如何修，修成什麼樣我自然會管，這個不勞你們費心，但祖墳就免了吧。”雲綰月起了身，又道：“雲家祖上那麼多墳，修的過來嗎，再說了那些不都是曾祖的公婆和叔伯嬸孃的墳嗎，我一個八杆子挨不着的小輩兒，就不參合此事了，免得被外人說不孝。”
老夫人一下子變了臉，指着雲綰月的鼻子道：“你這丫頭，怎可如此混賬。”
“老夫人息怒，我混賬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麼聊齋啊，我再次提醒你們一句，這次回來我是來拿我孃的嫁妝的，不是來給你們修祖墳的。”
說到這裏，她目光幽幽的落在屋內人的身上。
“你們拿了我孃親的多少嫁妝，都給我老老實實吐出來，戲我就不陪你們演了，若是到月底拿不出來，我們官府見。”
雲綰月說完，便冷笑着退出了屋子。
“瘋子真是瘋子，早知她如此冷血就不該讓她進國公府的門。”雲老夫人氣的胸\/口一陣陣的疼。
張氏劉氏和程氏，全都一臉鬱悶。
劉氏蔫蔫的道：“可惜了我的金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