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睡的跟小豬一樣的雲綰月,夜九玄伸出手把她的頭輕輕的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低頭看去,只能看到她頭頂柔軟的長髮和她筆挺的鼻樑。
她睡的很輕,呼吸也很有規律。
看起來睡的很香。
額頭上布了一層晶瑩的細汗,夜九玄打開了窗子讓風吹進來,又拿起帕子給她擦汗。
他的力道很輕,一下又一下像是輕觸蝴蝶的羽翼,生怕把她弄疼了。
雲綰月就是在這個時候睡醒的,她睜開眼睛一臉茫然。
眼睛的景物逐漸清晰,她看到了夜九玄那張天神共憤的臉。
“九爺?”雲綰月的睡意一下子清醒了,她幾乎條件反射般的坐直了身體,拉開了她與夜九玄之間的距離。
可是看夜九玄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她知道自己反應有些過激了。
她對着夜九玄笑了笑,神情尷尬:“你怎麼在這兒?”
雲綰月偷偷的看了一眼馬車,這是她的馬車。
那也就是說,夜九玄在她的車上。
他什麼時候來的,阿呆跑哪去了?
一連串的問題在雲綰月的腦海裏蹦出來,夜九玄看她表情豐富神情可愛,不由的輕笑一聲:“本來是想與你說些事,看你睡的正香就沒打擾,怎麼嚇到你了?”
他笑的溫和而又淡然,全然一副君子的模樣。
雲綰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有,我只是剛剛睡醒而已。”
爲了防止夜九玄再追問,她急忙扯開了話題:“九爺要跟我說什麼事?”
“是關於南無藥的。”他道。
雲綰月點了點頭,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上次去西北之前她就已經注意到,南無藥已經許久沒有出現過了。
夜九玄神色幽幽的道:“他讓我轉告你一聲,他有事回藥王谷一趟,少則一個月,多則兩個月。”
“啊?”雲綰月驚訝的張大嘴巴:“就這事?”
夜九玄點了點頭:“就這事。”
雲綰月不知道說啥好了,一句話的事犯得上讓尊貴無比的九皇叔親自跑一趟嗎?
夜九玄似是看出了雲綰月心中所想,伸手在她頭上輕輕一敲。
力道一點也不大,反倒是像在打情罵俏。
雲綰月摸了摸頭暗暗的想,自己要不要給他個迴應。
比如撒個嬌什麼的?
但一想想,還是算了,有點噁心。
“他去藥王谷幹什麼了?”雲綰月終於從夜九玄的美色中回過神來,問起了正事。
夜九玄沉吟了一下:“三年一屆的醫術比拼將在藥王谷舉行,他這個藥王谷谷主自然得去坐鎮。”
“醫術大比拼,聽起來很有意思的樣子。”雲綰月十分好奇,古人的醫術是如何比的。
這也是豐富自己醫術的好機會。
她看向夜九玄:“那我能去吧?”
“你想去?”夜九玄問道。
雲綰月肯定的點頭:“當然想了,到時天下名流肯定都會齊聚藥王谷,人才倍出一定很有意思。”
她的黑眸散發着明亮的光澤,整個人都變得靈動起來。
“這話怎麼說?”雲綰月問道。
“天下醫者大多出自藥王谷,藥王谷的名聲早已經名揚四海,前來踢館的肯定也不少,多少人都在等着看好戲呢。”
看夜九玄的神情一絲擔憂的神情都沒有,隱隱還有些興奮。
雲綰月不由的問道:“你不怕南無藥會輸?”
“他若輸了,這谷主就白當了。”看起來他對南無藥的醫術很有信心。
雲綰月也面露期待:“好,等參加完宮宴,我準備一下就出發。”
提起宮宴夜九玄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他定定的看着雲綰月:“你很期待?”
誰不知道這次的宮宴是皇后給太子選側妃所設的,到時候搞不好還會給夜九玄塞幾個女人進去,他能心情好纔怪。
只是讓夜九玄在意的是雲綰月的態度,她期待什麼?
“我沒有,我只是對醫者大會有所期待,一個宮宴跟我有什麼關係?”雲綰月一口氣把話說完才猛然清醒過來。
她幹嘛這麼着急撇清關係,是怕夜九玄生氣嗎?
果然,夜九玄滿意的勾了勾脣角。
他握住雲紀月的小手,霸道的把她帶到自己面前,說道:“上次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這些天他度日如年,每一分每一秒於他而言都是煎熬。
他害怕雲綰月給他答覆,又害怕她不給答覆。
等來等去都沒有得到雲綰月的消息,夜九玄坐不住了。
找了個由頭出來見她。
雲綰月仰着頭眨巴着黑亮的眼睛看着他,眼神茫然中有一絲緊張。
她該怎麼說?
她能說這些天都忙着宅鬥,她沒想過嗎?
但這樣說的話,一定會被夜九玄掐死吧。
“嗯?”夜九玄輕輕一哼,莫名的多了一絲緊張感。
雲綰月頭皮一緊,急忙出聲:“我,我覺得,不……”
夜九玄有些緊張的看着她,雲綰月只覺得他的眼神太有殺傷力,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我還沒想好。”
夜九玄眼裏的光彩逐漸熄滅,神情略有些萎靡但很快就恢復了鎮定自若的模樣。
“我不逼你,我可以等。”
他朝着雲綰月勾脣一笑:“去吧。”
馬車已經在國公府門前停了下來,夜九玄放開了雲綰月的手。
雲綰月看了他一眼,隨即毅然決然的下了馬車。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夜九玄的心裏有種說不清的滋味兒。
他知道雲綰月在顧慮什麼,她在顧慮自己的這層身份。
身爲九皇叔,他肩負着重大的使命和責任。
如果他只是一個普通人,那該多好。
兩人中間就像有一道無法跨越的橫溝,生生的將兩人隔離開來。
雲綰月一口氣跑回府裏,生怕身後的夜九玄會追上來。
剛轉過走廊,眼前便被一人攔下了。
“大小姐。”那人一副羸弱的模樣,身上還帶着些許書生氣。
可是一雙眼睛卻充滿了戾氣,他直直的看着雲綰月,像是在看自己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