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裴宴走進房子。
走了幾步後,發現沈螢還侷促的站在門外。
他眉心一蹙:“還不進來?”
沈螢依舊站在原地。
裴老爺子用手杖輕輕戳了戳她。
“裴宴在喊你。”
“啊?我?”沈螢這纔回神。
“不是你,他還敢跟我這麼說話?”
“我……好,好。”
沈螢拉着身上的毛巾跑了過去。
門廊下只留下了裴老爺子和管家,還有躲在轉角的莉莉。
裴老爺子掃了一眼管家,問道:“你來我家多久了?”
管家抵着頭:“二十年了。”
裴老爺子嗯了一聲:“你也該享福了。”
管家臉色頓時發青。
“先生,我……”
“好了,剩下的事情會有人安排的,好好享清福,別什麼事都管。”
裴老爺子一臉肅然,轉身離開。
管家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做了二十年的豪門管家,居然被辭退了。
傳出去,他以後都不可能再進入任何一家豪門。
可等他想求情時,大門已經關上了。
莉莉衝了出來扶住了管家:“爸,現在該怎麼辦?”
管家緊緊抓住她的手,一副破釜沉舟的表情:“我畢竟在裴家二十年了,先生不會趕盡殺絕,當初也是他同意你來裴家的,所以我走了,你也可以留下,一定要抓緊了裴少。”
莉莉爲難道:“可是那個女人也在這裏。”
管家冷笑道:“那你就想辦法趕走她!”
莉莉咬了咬脣,用力點點頭。
……
沈螢跟着裴宴走進了裴家,還是被周圍的一切驚歎了。
調高的大廳,天花板都是手工的浮雕。
旋轉樓梯,扶手都散發着木質特有的光澤感。
沈螢伸手想摸摸,看着指甲裏的泥,她迅速放了下來。
她趕緊將手放在裙子上蹭了蹭。
肯定是剛纔搬石頭的時候,陷進去的泥。
她低頭整理時,沒注意前面的裴宴停下了腳步,直接一頭撞上了他的背。
“嘶……”
男人的背都這麼硬嗎?
鼻子都撞得痠疼。
沈螢捂着鼻子擡眸看向裴宴。
裴宴垂眸輕掃:“看路。”
沈螢痛苦的點點頭。
裴宴轉身繼續上樓,不知道走了多久,推開了一扇房門。
“你今天就住在這裏。”
“不用,不用,我清理一下就可以走了。”
沈螢不敢看他,目光左右飄搖,生怕給別人添麻煩。
畢竟裴宴真的很反感她。
今天又幫了她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裴宴站在門口,臉色微沉:“隨你。”
說完,他就直接進了隔壁的房間。
沈螢愣了一下,難道隔壁是裴宴的臥室?
她微微竊喜,這應該是她最接近裴宴的時候。
雖然是短暫的,但也算是一個美好的回憶。
沈螢被冷氣吹得打了一個噴嚏,她趕緊進了浴室,然後打開了熱水。
當她準備洗澡時,浴室門被敲響。
“沈小姐,你在嗎?”
“在,你是……”沈螢拉過浴巾遮住身體。
“我是裴家的女傭,我來給你送乾淨的衣服。”
“好,謝謝。”
沈螢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總算鬆了一口氣。
洗好澡,她卻沒有覺得輕鬆,反而身體很沉重。
阿嚏阿嚏,她又打了兩個噴嚏。
沈螢揉了揉鼻子,揪着身上的浴巾走出了浴室,看到牀尾疊好的衣服趕緊跑了過去。
是一套裴家女傭穿的黑色制服,還有沒拆包的新內褲,應該是女傭自己的。
只不過沒有……內衣。
算了,能有乾淨的衣服穿就不錯了,反正襯衣外面還有一件黑色的外套。
絕對沒有人能發現她沒穿內衣。
她快速穿好了衣服,從牀上拿起外套準備穿時,從裏面掉出來一塊手錶。
嗯?
爲什麼會有手錶在裏面?
難道是女傭的?
沈螢撿起了手錶,卻發現這是一塊男士手錶。
但是眼前這塊手錶絕對比她認知裏的名錶還要昂貴。
就在她疑惑時,房門被毫無徵兆的推開了。
門口站了一個和她穿着一樣的女傭,看到她手裏的手錶立即大叫一聲。
“你怎麼偷東西?”
“……”
沈螢一愣,在聽到門外的腳步聲時,她趕緊穿上了外套。
畢竟白色的襯衣一眼就能看出有沒有穿內衣。
她剛穿好外套,裴宴和裴老爺子就出現在了房門。
裴老爺子問道:“怎麼了?”
莉莉指着沈螢手裏的手錶道:“剛纔我去給先生房間送乾洗好的衣服,順便整理一下配飾櫃子,發現少了一塊鑽石表,我以爲是先生沒放好,找了一圈都沒找到,正準備出來詢問,發現沈小姐拿着手錶,一定是她趁着大家都在樓下假裝洗澡去偷的。”
啊?
沈螢反應了一下,才明白她現在被當成小偷了。
她看向裴老爺子和裴宴,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解釋道:“不是這樣的,這東西夾雜在衣服裏,是她給我送的衣服,我認得她的聲音。”
莉莉委屈道:“我的確給沈小姐送了衣服,我只是聽到了浴室裏的水聲,喊了她也沒有回答,所以我就走了。”
沈螢反駁道:“我和她說話了,我發誓!”
蒼白的言語,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讓裴宴相信她。
裴老爺子接過莉莉從沈螢手裏搶回來的手錶。
“丫頭,你喜歡這個手錶?”
“不是,老爺爺,不,裴總,我真的沒有拿,你看我頭髮還溼的,我一直都在洗澡。”沈螢解釋道。
“我知道。”
“我……啊?你相信我?”沈螢喫驚道。
“你是什麼樣子的人,我當然知道,我只是說你喜歡嗎?你要是喜歡我就送你。”裴老爺子笑道。
“……”
沈螢一怔。
現在是什麼情況?
聽聞,莉莉不滿了。
“先生,這可是你櫃子裏最貴的手錶,就這麼送人嗎?”
“說的有道理,一櫃子的手錶,她怎麼就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找出最貴的手錶呢?”裴老爺子反問道。
“這……”莉莉語塞,無措的捏緊了手指。
一直不說話的裴宴轉首看向了莉莉。
“還有,她是第一次來裴家,她怎麼知道我爸在哪個房間?”
“她……”莉莉回答不了。
裴宴擡起手看了看手錶。
“我爸在走廊的另一頭,她需要在這麼多房間中找到我爸的房間,還要在那麼多配飾中找到最貴的手錶。”
“另外她還需要回來再洗頭洗澡。”
莉莉立即反駁道:“或許她只是回來衝了一下水,根本沒有洗澡,而且她的頭髮本來就是溼,根本不需要洗。”
下一秒,裴宴湊近了沈螢,低頭嗅了嗅她的髮絲。
沈螢也聞到了他身上特別的氣息,莫名心跳加速,緊張的攥緊了裙襬。
裴宴沉聲道:“她頭上有裴家特製的洗髮水香氣,這種洗髮水留香很長,但是泡沫很多,需要衝洗很久,她如果用了就必須在浴室裏待很久。所以能辦到這件事的人只有剛纔進過我爸房間的人。”
莉莉臉色煞白,直勾勾的盯着沈螢,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輸在一瓶洗髮水上。
裴宴冷漠的指着門外。
“和你爸一起離開這裏。”
“裴少!我錯了,我錯了。”莉莉求饒道。
“滾。”
裴老爺子對着門外的傭人點點頭。
傭人們直接將莉莉拖走。
聽着莉莉的哭聲,沈螢看到了裴宴臉上的不耐煩。
想着都是她纔會打破裴家的平靜,她心裏萬分歉意。
“對不起,我,我已經換好衣服了,我現在走就,不給你們添麻煩了。”
沈螢手忙腳亂的朝外面走去。
剛走了兩步,她就覺得頭暈眼花,身體筆直的往後倒去。
裴宴及時的拉過了沈螢。
沈螢的腳卻從拖鞋裏脫離,拽着裴宴重重砸在了牀尾。
裴宴壓着她,身體倏然緊繃。
沈螢臉頰爆紅,她沒穿內衣!
這麼一壓不就……
裴老爺子嘿嘿一笑:“我幫你們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