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朱胖胖覺得,大家可能對懿文太子有那麼一點點誤解。
要知道,扮豬喫老虎最高的境界就是。
明明就是你砍的腦袋,但大家還都對你歌功頌德、稱讚有加。
覺得啊,你是一位仁慈的君子。
太子妃見他說的頭頭是道,然後仔細想了想,也覺得有些道理,便沒有再多說什麼了。
朱胖胖這兩年的身子,越發虛弱了起來。
連自己妃嬪屋裏也不大愛去了,據他身邊的小宮女嚼舌頭。
“郭妃把脖子都望斷了,都沒望到太子爺去見她呢。”
景舒想,就太子爺現在的情況是體脂減不下來,內裏掏空。
還不能大大進補,哪還有心思啊?
就算有那個心思,也是對着極品美女才能勉強。
郭妃那腰都快要趕上水桶了,就是望成長頸鹿,也不行啊!
永樂二十一年的第一場雪,在十一月十六這日降臨。
朱瞻基帶着也先,在大雪中先朱棣一步回了紫禁城。
因爲,御駕回京,大臣們肯定是要去城門口迎接寒暄的。
他不喜歡那個氛圍,便先回來了。
景舒得了消息,便早早去候着了,當然她表面是去接朱瞻基的。
實際上則是想看看俘虜戰神的也先,到底長什麼樣?
她今日上身穿着桃紅色的大衫霞帔,站在雪地裏翹首以盼。
一身戰袍的小朱同學,老遠就看見了自己妻子。
他立刻揮鞭,讓馬兒跑的更快了些。
到了宮門後快速下馬,加快腳步走到向景舒走來。
“殿下,一路辛苦。”
景舒上前,滿臉帶笑地上前行禮,可眼睛卻不經意地往後看。
很遺憾,隔得有些遠,她瞧不見臉。
“這麼冷,你出來做什麼?”朱瞻基拉過她的手,語氣略帶責怪。
“瞧,你手都冰成什麼樣子了?快,回去。”
他雖然嘴巴上責怪,但嘴角高高揚起的笑容卻出賣了他。
媳婦這肯定是想自己了,所以纔會冒着風雪來等自己。
纔不過幾個月,她就如此惦記自己,真是黏人啊。
不過嘛……
有妻子惦記着,還挺好的。
這倒不是我們小朱同學油膩,其實男孩子們也和女孩子一樣,希望另一半能時時刻刻惦記自己。
心情便如同深夜加班回家,妻子(丈夫)爲自己留了燈和熱乎的夜宵一般。
“我不冷,穿得厚呢。”景舒嘴硬得很,故意東扯西扯拖延時間。
“殿下,你都瘦了呢,是不是喫的不好,還是太累了啊?”
反正,她今天一定要看眼也先。
“打仗當然喫不好。”朱瞻基壓低了聲音,略帶着撒嬌的口音道。
“所以,娘子可要好好給你相公‘補補’。”
最後兩個字,他說的意味深長。
景舒這種老司機,自然秒懂是什麼意思,便忍不住嗔了他一眼。
不要臉!
這時也先也被錦衣衛圍着走了上來,景舒終於如願以償看到了也先。
第一眼,只覺得此人身段魁梧了些,看起來很能打的樣子。
頭髮梳成中分,然後兩邊都上了紮了辮子。
但不論如何,反正還是比愛新覺羅家的髮型好看的。
第三眼,景舒在這人身上看到了不服與桀驁。
他身上的衣裳都快包漿了,臉上還有些傷痕。
可見,他一路上,是受了不少罪的。
朱瞻基看向百戶,淡淡地道:“把人送去玉林齋,把他額前的頭髮給剔了,然後換身乾淨的衣裳。”
“是。”
待錦衣衛帶着他下去了,朱瞻基便拉着景舒往東宮走,他邊走邊吩咐。
“讓楊士奇,挑幾個讓爺爺最頭疼的言官,送去每日給他講課。”
“從卯時學到亥時,中午只能歇半個時辰,禮部也要出個嘴皮子利索的。”
“幾位大人的課輪時辰,讓他們自己安排就行,要是有需要,講學時辰也可以延長。”
“若是延長,我東宮可以多給幾位大人一筆辛苦費。”
“還有,不許他出玉林齋半步。”
王謹聽罷,連忙躬身退出。
景舒搖了搖朱瞻基的手,試探性地問道:“殿下,你這是?”
精神折磨?
要知道,明朝的文人,可比宋朝的厲害多了。
宋朝的文人嘴皮子是厲害,但大多是文弱的書生。
到了老朱家這裏,挑官員首先是要好看,然後身材要好,人高馬大那種。
這也就導致,他們不但嘴皮子厲害,打架也厲害,現在朱老四在還好。
到了後面,經常出現文官在皇帝面前打架,導致場面失控。
讓他們每日輪換着給也先講課,還十幾個小時,也先不瘋也得氣死吧?
朱瞻基語氣調皮:“爺爺被那些言官吵的腦子疼,我給言官們找找事做,又能讓也先受到儒家薰陶,一舉兩得。”
景舒:“……”
怪不得朱老四不吭聲,原來是想脫離文官的注意力啊。
說完了這事,朱瞻基就開始問起家裏面的事:“爹孃身子如何,兒子們有沒有聽話?”
本來想問妻子的,可見她氣色好,便也知道她過得還行,就沒問了。
“母妃身子一向康健。”景舒表情有些擔憂:“就是太子爺,好像……那個,又胖了點。”
明明已經嚴格控制了,而且已經查清楚,沒有那膽大的,偷偷給太子爺塞喫的了。
可太子爺卻瘦不下來,肚子反而越來越大……
她有時候都懷疑,太子爺不是胖,也許是長了什麼腫瘤?
可古代又沒有ct,不能確診,確診了也沒法動手術!
景舒想着,擡頭看向滿臉擔憂難過的朱瞻基,心底頭一次生出了同情。
其實,小朱同學也挺可憐的,他重生這一遭,依舊挽救不了親人的生命。
這種感覺很悲哀吧?
他想彌補胡善祥,可胡的身體已經被自己佔了。
他想彌補順德和永清,可她們生不生的出來還是一說。
若是回不來,有一天,朱瞻基知道事情的真相,會不會崩潰?
想想那種場面,景舒就覺得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