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便把這個兩個小堂弟都留下,幫二叔一塊兒教導了。
可這兩個傢伙年紀相仿,總是在一塊兒打架。
沒有父母束縛,老九甚至還學會衝弟弟吐口水。
小孩子懂什麼?
別人吐他,他肯定要吐回去,誰還不是父母疼愛的小寶貝了?
誰知道老九一躲,老十就吐到銘兒身上去了。
銘兒這個小霸王能忍?
當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揍爲敬。
沒想到力度沒掌握好,把人門牙給打下來了。
銘兒理直氣壯地道:“肯定是他平日裏不好好喫飯,所以牙纔會那麼脆弱,一打就下來了。”
“他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故意的。”
他怎麼知道,那傢伙那麼不經打。
朱祁鈺:“……”
他搶過弟弟吃了一半的肉饅頭,有些生氣地道:“不可教也,你活該自個兒餓肚子。”
說罷,他便不顧弟弟的扒拉,很乾脆地走了。
可走了一半,還是擔心三弟會餓,便又回去把饅頭塞他手裏,才低着腦袋偷偷溜走了。
本來他穿着銘兒太監的衣裳,身形差不多加上低着腦袋,又是晚上,旁人是不容易發現的。
可他走了又反回去,便引起了錦衣衛的注意。
錦衣衛知道了,就代表張太后知道了。
她確定東西無毒之後,便沒有聲張,也沒有和景舒說。
銘兒又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第二天放出來喫飯就跟餓死鬼投胎一樣,景舒也就沒有起疑。
她這胎懷得挺舒坦,皮膚簡直白到發光,什麼東西都不用擦,摸上去就又滑又嫩的。
張太后笑道:“這胎肯定是閨女,你這反應跟我懷嘉興的時候,那簡直是一模一樣的。”
她知道兒子想要個閨女,作爲母親,自然是想兒子事事都如意的。
景舒溫柔地笑了笑,這個咋說得準呢?
她在醫院見得多,人家有些皮膚好、還愛喫辣,最後不也生了個兒子嗎?
連b超有時候看着都不準,何況是這些‘經驗’之談呢。
成都府。
景舒手底下的女官悠音,特意奉她之命,來接這對姐弟進京。
胡善圍驚訝道:“要把她弟弟也接走?”
她還說,自己幫着養呢。
“殿下的意思是,不好叫他們姐弟分隔太遠。”悠音笑道:“京城學塾的條件也要好些。”
景舒是想着,這孩子還小,到了京城好好讀書,將來說不準也能成個才呢?
就算是不能成才,那也當謝謝小姑娘,辛苦跑一趟收拾自家的混球了。
“大善。”胡善圍拍手笑道:“這孩子可有福氣了,你先等等,我去叫他們回來。”
她自己一個人住着無聊,乾脆就把兩孩子接自己院子裏養了。
這會兒,這兩人應該正在外面淘氣呢。
“下官和大人一塊兒去吧。”悠音連忙笑道。
她倒是想瞧瞧,胡大人嘴裏彪悍的小姑娘,到底有多彪悍。
陳樂容的爹是讀過幾年書的,可惜家中實在太過貧寒,最後只能放棄,爲城裏的私塾整理書籍爲生。
他沒後,私塾的先生可憐他們姐弟無人照拂。
可他們願意,不代表別人願意。
那些小傢伙欺負不了陳樂容,便經常趁她不注意,去欺負那個小的。
今日便有個商人之子,簡稱小胖墩。
趁着陳樂容去上廁所,把胡善圍送給他的毛筆,給折成了兩半,嘴裏還嘲諷道。
“沒爹沒孃的野種,還想學寫字,你也配得上?
還是回家學學怎麼種地,不然將來就只能去街上要飯了。”
小傢伙看着好不容易得來的毛筆,變成了兩半。
立刻便嚎啕大哭了起來,邊哭邊要伸着爪子去打他。
“你還我的筆,那是姨姨給的,姨姨說明日就爲我報私塾唸書,你把筆還給我。”
可惜他小胳膊小腿的,根本就打不過小胖墩。
人家一把就給他推到地上,還把腳踩到了他身上。
“姨姨?你說的是那個姓胡的老女人?
知道她爲什麼讓你讀書嗎,因爲她要把你姐姐賣去京城,給大戶人家當奴才坯子。
知道什麼是奴才坯子嗎?
那就是狗,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就是打死了也是應該的。
等你姐姐長大了,若是姿色好,那家主人就會把她收做小老婆,小老婆就妾,妾是上不得檯面的。
要是惹了大老婆不高興,就會把她賣到青樓去,到時候,你就是妓女的弟弟,哈哈哈……”
商人之家本就沒什麼規矩,這孩子家裏兄弟多。
那些孩子常常進入煙花之地,所以這孩子小小年紀,便滿嘴開黃腔。
陳文昌揮舞着小手,滿臉是氣憤。
他想站起來打此人一頓,卻怎麼也不能從他腳下站起來。
“放開我弟弟。”
這時,一道小身影,如閃電般地衝了進來。
大家還沒反應過來,小胖墩的臉上就多了一道鞋印子,人也立刻仰倒了過去。
這還沒完,只見小姑娘撲了上去,直接把人反轉。
然後腳踏着小胖墩的背,一手擰着他的耳朵,一手拽着他的頭髮,疼的他直咧嘴。
“死胖子,本姑娘是不是警告過你,你要是再欺負我弟弟,我便要打得你十天下不來牀。”
說罷,就是一頓狂風驟雨般的輸出,直把人打得連連求饒。
院子外面,悠音微微張開了嘴巴,不可思議地道:“胡大人,這……”
太彪悍了。
她很是確定,營王殿下可打不過這小姑娘。
但是,她有些擔心,營王殿下受得住嗎?
別給打壞了。
胡善圍微微一笑,看向小姑娘目光充滿了喜歡。
小孩子的世界,大人是不好插手的。
營養殿下既然厲害,那就得需要個更厲害的,才能管服他。
小胖墩鼻青臉腫的回家,他的家長定然是不服氣的,可人家無爹無娘,你能找誰算賬呢?
哦,找胡姑姑?
開什麼玩笑,人家可是從宮裏出來的。
蜀王殿下都得對她客客氣氣的,瞧着來頭不小,他們自然是不敢的。
這啞巴虧,只能往肚子裏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