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澤林送她回院子的路上,周若清還不停地給哥哥嫂嫂道歉,本來就欠孃家多,如今還……
餘歆連忙安慰她不必多想,周澤林更是道:“追求自己想要的,並沒有錯,錯的是那個人,不是你。”
說實話,他心裏很佩服自己妹妹,衝破世俗,勇於反抗父母之命,在心如死灰以後,又勇敢離開,這需要多大勇氣?
當然了,這其中少不了孃家支持,少不了親戚幫襯。
可到底還是要女子自己有主意,否則再厲害的孃家和親戚,也只不過是扶不起的阿斗。
這事總算是解決了,景舒鬆了口氣,叫來大哥商量後續的事情。
胡岸輕聲道:“倒是好解決,只是那劉三郎怎麼辦,曄哥兒跟着他,咱們是不是也該給孩子留一份餘地?”
若是一分餘地不留,將來孩子便會過的很苦,那是表妹的親兒子,他身上也流着周家的血。
這倒是個問題,景舒思考一會兒才道。
“劉家其他人的財路,必須得斷,至於劉三郎,便派些人去,廢了他,讓他再也生不出孩子來。
只有曄哥兒一個兒子,我不信,他會不拿他當寶貝看。
想想辦法,把劉三郎和劉家人分開,不要讓他們呆在一個地方,免得財產被他的那些族人騙去。”
那可都是表妹兒子的錢,必須得保證都用在他身上。
只要有了錢,孩子生活不成問題,再去上個學,長大會如何,就只能看那孩子自己的造化了。
“還是殿下思慮周全。”胡岸聽的連連點頭,拱手道:“臣回去便辦。”
景舒笑了笑,從椅子上起來,朝着屏風走了幾步,低聲問道。
“還沒問過二哥哥,爹新納的那位姨娘,應該還算是好相處吧?”
雖然胡善圍說了還好,但是她成日在外忙碌,又不時刻待在內宅之中,想必還是大嫂更加清楚。
“還好,只是……”胡岸遲疑了會,還是拱手回道:“姨娘是教坊司出身,在京城並不是什麼祕密。”
“臣本想着,娘已去世,便讓妻子養着小弟便是,否則將來傳出去,小弟是教坊司女子養大的,肯定不好說親事,名聲也不大好聽。”
“可,說什麼姨娘不答應,爹耳根子軟和也同意了,雖然爹如今,還沒有昏頭到把她扶正的想法,但是,臣怕爹年紀大了,以後……”
越來越昏頭怎麼辦?
再說了,小弟一經出生,便已經是他胡家的男丁。
都說大家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實在不放心讓教坊司出生的女子,來教養胡家的男丁。
“不願意?”景舒輕聲道:“這事可由不得她,二哥哥回去同爹說,小弟必須要交由嫂嫂教導,否則,我是不會承認這個弟弟的。”
皇后不承認的弟弟,那以後就別想封什麼蔭官了。
“是,臣告退。”
胡岸得了妹妹的話,便知自家老爹妥協便高興地告退了。
最近家裏邊出了好多事,作爲家裏邊兒的老大,好多事都等着他去處理呢。
“大舅哥走了?”
“嗯。”
“你表妹的事情,處理好了。”
“嗯,哎。”
“這不是好事,娘子嘆的什麼氣?”
景舒坐在書桌對面的軟椅上,隨手拿起一本話本子看了起來,然後才輕笑着回話道。
“臣妾突然想起《氓》來,其中,三歲爲婦,靡室勞矣,夙興夜寐,靡有朝矣,說的大概就是表妹,可惜操勞至此,還是沒有好結果。”
幸好,表妹她有和離的勇氣,還是能回頭的。
朱瞻基:“那也是她自己選的,若是當初不任性,肯聽父母的話,又怎麼會喫那麼大的虧呢,說白了,還是自找的。”
就像上輩子的他,非要撞牆了,才曉得要回頭。
“話不能這麼說。”景舒翻了個白眼:“人心難以洞悉,父母之命也不都是好的,都是聽媒婆吹牛罷了,姑娘嫁的好不好,全靠媒婆的良心。”
“表妹敢於追求心中所想,這本來就是一種勇敢,走錯路,再回頭,更是如此,誰能保證自己一輩子,不看走眼,不走錯路呢?”
“陛下忙您的吧,臣妾想自己安靜一會兒。”
她想着回到坤寧宮便要面對賬本,便還不如在乾清宮躲會兒清閒,看會話本,眯一會兒也不錯。
朱瞻基笑了笑,低頭繼續忙碌自己的事情,偶爾擡頭,看看妻子的側臉,心中便感到十分柔軟。
都會走錯路?
是啊,誰能一輩子不看走眼,不會走錯路呢?
錦兒放學順道去接弟妹,同去仁壽宮裏請安,少年郎剛到,便吸引了所有姑娘的目光。
銘兒扭頭,低聲對樂容道:“這些姑娘全都想嫁給我大哥。”
他聲音雖小,但這會又沒人說話,大家便都聽見了。
女孩子們羞紅了臉,低下頭去,暗道這位營王殿也忒不知禮數了,這種混賬話也能說麼?
偏偏某人不自覺,還要再說,卻被陳樂容扯了扯衣角,順着她的目光一看,銘兒便見自家大哥瞪着自己。
銘兒:“……”
他立馬閉上嘴巴,就把大哥又罰他抄書。
凌薇眨眨眼,臨走時,還不忘安慰幾位好看的姐姐。
“姐姐們不必害羞,詩三百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翩翩公子,淑女自然也好逑……唔……”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自家大哥捂住了嘴巴給夾胳肢窩,大步帶離了,朱祁鈺和朱祁銘見狀也要離開。
突然想起還有個小的,便又折回來把小的也給架走了。
朱祁鈞:“……二哥,三哥,弟弟自己會走。”
你倆力氣多大,自己沒數麼,他手臂都疼死了。
姑娘們一邊往自己住處走,一邊和相好的姐妹聊天。
張靜淑挽着杭氏,笑道:“妹妹,你說公主殿下是怎麼想出來的,翩翩公子,淑女好逑?”
“話這麼說倒是沒錯,只是女子對着翩翩公子都不矜持了,那又算是那門子的淑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