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士奇,也是不容易。”
這楊稷,他母親剛剛去世,便想着娶親,瞧着便已然是長歪了,楊士奇怕是要失望了。
景舒沒有發表意見,不管此事怎麼說也是楊家人自己造成的,所謂自作孽,不可活啊。
這時候,王榮走進來輕聲道:“皇爺,殿下,仁壽宮的人來了,說是太后娘娘有請。”
要說太后的心病,那就是越王朱瞻墉還沒有子嗣的問題。
前兩年,受張太后之命,景舒便挑出了位瞧着就好生養的女官,白氏給朱瞻墉爲庶妃。
現如今兩年過去,越王府終於傳出了喜訊。
張太后高興壞了,連忙把長子和長媳婦叫到跟前,把這喜訊說了,夫妻倆連忙也跟着道喜。
“恭喜三弟,恭喜母后。”
這越王都快三十了,不管是男是女,總該要有個孩子的。
“嗯,還是善祥會挑人。”張太后笑着抿了一口茶,直截了當地道:“我準備,等白氏生下老三的長子,便把呂氏廢了,讓白氏來當正妃。”
她已經琢磨很久了,呂氏除了耍點小心眼以外,旁的什麼都不行,怎麼能讓這樣的人,佔着正妃的名,讓老三的長子成爲庶子呢?
哪怕她生個女兒,要麼賢惠些,要麼會爲人處事,她都不會嫌棄,更不會想着要廢妃。
景舒眨眨眼,還沒說話呢,便聽朱瞻基先開口拒絕。
“母后,兒子不同意,想廢呂氏,理由有很多,但卻不能用無子這一條,更不能因爲白氏生了兒子,就把她扶正。
若是真如此,那天下的妾室,生下兒子以後,還不得擠破腦袋,把自己的主母給拉下去。
而且又有皇家做例子,這事可是要慎之又慎……”
呂氏廢不廢無所謂,主要是怕民間起了不良之風。
張太后頓了頓,心想兒子說的也有道理,便又道:“那便讓她病逝,病逝就不必那麼麻煩了。”
換個角度,病逝確實更加利索,朱瞻基也點頭表示同意。
接着,張太后看向景舒:“善祥,你怎麼看?”
景舒:“……兒媳……”
她一個現代人,就算和呂氏有那麼一丟丟的過節,那也沒有弄死人家的想法啊,怎麼說的出贊同的話。
“得了,你別說了。”
張太后看出她的爲難,也沒勉強她,只是呂氏的命算是提前被閻王爺收了,而她此時還渾然不知。
得知白氏有孕後,她是既高興,又有些不高興。
高興的是,她終於可以給宮裏交差,不高興的是,丈夫還是和別人生了孩子,而自己的肚子一絲動靜也無。
她摸着自己肚子,心中滿是仇苦,下一秒卻又都是狠意。
既然自己沒有孩子,那白氏的兒子就是自己的兒子。
他,就只能有一個娘。
半個月後,呂氏的母親卻送了位嬤嬤入府照顧她,說是對女子好,能讓不能生的婦人懷上孩子。
呂氏高興壞了,又對自己肚子燃起了希望,對她很是禮遇有加,在王府的地位,甚至比過了王妃陪嫁丫頭。
也正因爲她,整個越王府後院,都能聞見藥味。
就連白氏住那麼遠,都能聞見,她只好讓人關了門窗,又讓人搬了新鮮瓜果進來擺着,才覺得好些了
孩子的事情,急又急不來,受這個罪作什麼呢?
丫鬟巧香笑道:“娘娘管她呢,王妃自有王妃的道理,娘娘只要養好自個的胎,以後什麼都會有的。”
王妃平日裏不結善緣,常拿丫鬟和太監們撒氣。
這樣的人,她瞧着便知,定然是不會有好報的。
自己主子若是生下兒子,按規矩以後十有八九是世子,那纔是真的有福氣呢。
白氏想想也是,人家是王妃,自己何必去管她。
朱瞻墉也被薰得不回後院,不是在前院呆着,便是去兄弟們府邸上串門,沒多久大家都知道這事。
紛紛覺得越王妃這是病急亂投醫,居然把越王薰得都不想回去了。
景舒聽得很是汗顏,同時也佩服起張太后的手段。
讓呂家送人去王府,還鬧的人盡皆知,將來呂氏掛了,大家也會覺得是她自己找的,誰會懷疑宮裏啊?
姜,還是老的辣。
宣德八年正月,鄭和回朝面聖,在東瀛養了幾年身體。
他氣色很好,一點也看不出馬上就要上西天的樣子。
這樣朱瞻基很是開心,這就說明人的壽命是可以改變的。
你看二叔還活着,鄭和也像是能多活幾年的樣子。
既然如此,他也有很大可能性,能多活些日子。
小朱興奮極了,拉着景舒說個不停,話題全是圍繞着鄭和的身體情況。
那模樣,就跟太醫說他自己身體好似的。
剛開始,景舒還順着他話說,可這傢伙是越說越起勁,一句話重複十幾遍,弄得景舒越來越不耐煩。
“皇上,您還睡不睡,不睡就請出去和旁人說,臣妾累了,臣妾要睡了。”
撥了一天算盤珠子,她早就很困了好不好?
朱瞻基一愣,見她滿臉不耐煩,才驚覺自己話有點多,便忙說好話哄着,並不讓妻子沉入夢想。
“娘子,我還想同你有個孩子。”
景舒:“……”
有個鬼!
她不生了,說什麼也不生了。
其實在生下凌薇後,她就開始有意識地避免懷孕。
沒辦法,她身體遭不住。
這纔剛養好,狗男人就又想要孩子,真當她是生孩子機器啊?
滾蛋吧!
其實在古代,特別是皇家,女子的反抗意識不濃烈,都是以生孩子爲榮的,她們自己並沒有生孩子機器的說法。
而對於皇帝來說,他們肯讓哪個女子懷孕生子,其實也覺得是種表達愛的方式,不管是男人女人,古人都是覺得孩子越多越好。
可惜,對於小朱這種‘愛’,景舒卻並不領情。
隔日的宴會上,張太后把鄭和叫到眼們前來,好奇地詢問東瀛的情況,還有當地的民風民俗。
當看到東瀛人成親圖時,她嘴巴不由地驚訝微張。
“你是說,他們東瀛人成親,新娘要披麻戴孝進家門,他們的父母好友穿黑色禮服參加婚禮?”
張太后覺得很不可思議,好端端的喜事怎麼整成喪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