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娘,生我兄長的時候,就沒忍住多吃了些,生的時候就很艱難,所以你還是要儘量控制纔好。”
“若實在覺得餓,你就喫些果子,水煮的菜什麼的,千萬別喫高油高鹽,還有肉類的。”
景舒很認真地把自己知道的注意事項一一囑咐,弄得張靜淑很感動。
畢竟這種貼心話,她娘都沒說那麼仔細,大部分時候都是一筆帶過罷了。
“母后,您真好。”
她靠在景舒肩上,眼中閃爍着淚花,怎麼這皇家的婆婆,比普通人家的婆婆還好呢?
景舒感受到她的親近,先愣了愣,然後就是微微一笑。
“好孩子。”
人與人之間果然是互相的,只要足夠真誠,就算是婆媳這種天敵,也是可以親如母女的。
宣德十一年,六月初三早上,太子妃張氏發動了。
同時,女真地區開始鬧災荒,不少女真人被迫賣兒賣女,逃入了遼東地區,他們希望得到明廷的救濟。
而在歷史上,這是宣德九年發生的事情。
朱瞻基雖然疑惑爲何災荒會推遲,但還是迅速做出反應,令朱祁鈺和朱祁銘還有王繼恩帶領物資前去賑災。
順便帶一波漢民前去遼東移民,那地方大部分都是少數民族,這讓朱瞻基很有危機感。
現如今中原人口猛漲,他自然是要移民過去的。
這也是爲了以後改土歸流做準備,而此舉肯定會打起來,既然要打起來那肯定得費人。
至於爲什麼要賑災,讓他們都死了不好嗎?
哪有這麼簡單的事情,趕狗入窮巷肯定會遭到反噬,還是先禮後兵,纔是上上之策。
若是你們領情,乖乖受我的統治和教化那咱們以後就是一家人,再不用動刀動槍了。
可要是給臉不要臉,拿了我的東西,還不聽我的話。
那不好意思,不打你打誰啊?
只是可憐了朱祁鈺和朱祁銘兩個大怨種,剛從溫暖的交趾回來,又要被趕去了遼東。
張太后很是不悅,她本就因爲孫媳婦生娃,而擔心不已。
這會兒聽見兩個孫子又要出遠門,就更加不樂意了。
“祁鈺這才成親多久啊,你就把人趕得到處跑,朝廷是沒人了,至於勞動我那兩個孫子。”
她現在就想常常看到孩子們,再沒有別的願望了。
“娘,您太疼他們兩個了,小子就要多多鍛鍊鍛鍊,否則以後怎能成器,兒子是他們親爹,怎會害了他們?”
不把這些人徹底漢化,將來就是大明的心腹之患啊。
聞言,張太后倒是沒說什麼了,只盼着孫子們能早些回來。
而張靜淑因爲聽了景舒的話,所以這一胎也還算好生,在當天晚上就生下了朱祁錦的長女。
“哇~”
孩子響亮的哭聲傳得老遠,張太后和景舒更是立刻激動起身。
“這孩子聲音比錦兒出生時還大,莫不是澤林把錯了,其實孫媳婦肚子裏是個小子不成?”
可下一秒,裏頭的穩婆便出來報喜。
“恭喜太后娘娘、陛下、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已產下小郡主,母女平安。”
這是太子殿下第一個孩子,怎麼說賞賜都不會少吧?
“姑娘?”張太后驚奇道:“姑娘的嗓門兒竟這麼大?”
景舒笑道:“怕是個和凌薇一般調皮的性子了。”
張太后也是點點頭,不過她覺得孩子調皮些纔好,孩子越調皮的話,就說明越聰明健康嘛。
作爲朱祁錦的長女,小姑娘自然是受到了爺爺奶奶的喜愛。
這個孩子也沒有讓衆人失望,喫奶的時候嗷嗷的,張太后還笑道:“好在是託生到了我們家裏,若是在普通人家,怕是不夠喫的,”
而張太后也很好說話地把取名權,給了自己兒媳婦,朱瞻基也覺得由景舒來取名畢竟好。
景舒抱着孫女想了想,然後笑道:“詩經有云,南有喬木,不可休思,不如這孩子就叫南喬吧。”
南方代表溫暖,喬木有健康之意。
她希望孫女是個溫暖的人,也希望孩子能一生健康平安。
“南喬?不錯。”
朱瞻基咀嚼了下這兩個字,覺得確實好聽。
倒是凌薇歪歪腦袋,表示還是自己的名字更好聽一些。
景舒笑道:“你名字,是你祖母給取的,自然是頂好的。”
和張太后她老人家比文采,她自問是沒有那個本事。
大侄女出生的第三天,朱祁鈺和朱祁銘就離京了,朱祁錦自然是要送兩個弟弟一程的。
“孃的生辰我們錯過了,如今大侄女的滿月酒我們又得錯過,大哥,你說我們怎麼這麼倒黴,就是喫不到席面呢?”
朱祁銘騎在馬上,還不忘抱怨自己今年的東奔西跑,他感覺自己遲早累死在馬背上。
“別貧了。”朱祁錦認真囑咐道:“我再和你們說一次。”
“你們此次去遼東的任務有三,一是把遼東的局勢和各方勢力頭目瞭解清楚,他們是何脾氣性格也要有數。”
“二呢,這些去遼東移民的百姓,你們一路上要照顧、善待,不可爲了趕路就對他們動輒藤條,到了遼東以後,要爲他們安置好住處。”
“然後分配土地,發放農耕工具,讓他們安心紮根農耕,第三呢,對待那些女真人要恩威並濟,不可太好說話,也不能太過跋扈。”
“明白了嗎?”
朱祁錦有些不放心兩個弟弟,所有這些話已經重複很多遍了,朱祁鈺還好,朱祁銘就有些不耐煩。
“知道了,我們記得住,大哥,你不用說那麼多遍。”
這又不是什麼大事,難道還比打阿魯臺更困難嗎?
朱祁錦看他這樣,更不放心,便扭頭叮囑朱祁鈺。
“老二,看好老三。”
朱祁鈺自然是滿口答應,他已經開始上朝了,知道遼東情況的複雜性,還有爹和大哥的打算,自然不會掉以輕心。
“還有。”朱祁錦憋了會兒,才道:“出門在外要潔身自好,不可在外惹些什麼風流債。”
“更不可去些不乾不淨的地方,實在不行只能和宮人……”
“明白了嗎?”
他聽聞女真和蒙古一樣,這方面有那麼一丟丟混亂,若是把自己弟弟教壞了怎麼辦?
所以,自然要提前敲警鐘的,何況那邊還有許多流放的罪臣之妻、女,他當然要多多叮囑。
“知道了,知道了,大哥,你快回去陪大嫂和大侄女吧。”
朱祁錦送了弟弟們五十多裏地,又看着他們消失在視線裏,才掉轉馬頭往宮裏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