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沒淪落青樓,只要人家不是故意願意在五個男人之間來回倒手,在景舒眼裏就不叫失節。
畢竟,這是封建男權社會,很多時候女子是沒有權力反抗,也沒有權力可以選擇自己的路的。
哦,你說以死明志?
別開玩笑了,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呢?
朱瞻基摸着下巴:“娘子,你說這女子讓那麼多男人爲她瘋狂,她得有多風華絕代?”
比周家姑娘還好看?
不能吧?
景舒白了他一眼,嗔道:“陛下這是覺得宮裏的女子已經不香了,想去外頭獵豔了?”
“您去吧,臣妾不攔着你,就算你帶個嫁十回的女子回來,臣妾也不說什麼,封個貴妃都使得。”
重點是女子的長相嗎?
重點是都察院沒事幹,這麼點兒事都要拿出來彈劾啊大兄弟。
“喫醋了?”朱瞻基調侃道:“我說你最近怎麼老喫醋,坤寧宮是不是不釀酒,改成釀醋的了?”
連說別人生的好看都不能說了。
“臣妾沒有喫醋。”景舒笑道:“陛下還是少給自己臉上貼金,臣妾問你,老二老三什麼時候回來?”
朱瞻基想了想道:“沒那麼快,起碼得快過年了吧,怎麼了?”
景舒本來想說,能不能讓兩個孩子早點回來,可想了想,又覺得算了,畢竟還是國事更加重要。
“沒事,就是有點想他們了。”
鳥兒的翅膀硬了,總是要單飛的,不能一直待在父母的羽翼下面。
朱瞻基拉過妻子,把人攬進懷裏:“娘子啊,孩子們有他們的生活和責任,我纔是你的老伴,你要多關注我,少關注孩子們。”
他想當妻子心目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表白,景舒整個人都有那麼一點懵,可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了,因爲她身上的衣衫沒了。
沒了……
“陛下,這是奉天殿,還是青天白日的,你別……唔……”
景舒人都麻了,這朱瞻基怎麼每回都不按套路出牌,而且每次都整得她防不勝防呢。
這是不是就是大家說的,越老玩兒得越花麼?
半個時辰後景舒,渾身都像是剛從浴桶裏撈出來的模樣。
她臉蛋粉嫩嫩的,惹得小朱那顆心又開始動了起來。
可惜……
他把頭靠在妻子的手臂上,嘆道:“廉頗老矣。”
景舒嘴角抽了抽,這還老了,那還叫別人怎麼活?
兩人在奉天殿膩歪了半日,晚上又一塊兒手拉手回了坤寧宮,不像尊貴的皇帝和皇后,倒像是普通夫妻一般。
女真妃遠遠地看着,眼眸中閃過了一絲落寞。
這樣的琴瑟和鳴,她恐怕只有下輩子才能得到了。
宮裏的女人,可憐之人不少,但如女真妃這樣不受皇帝待見的卻很少,旁人至少伺候過皇帝。
可她,沒有。
清清白白地進宮多年,到如今還是清清白白地一個人。
可也沒辦法,誰讓她出自女真族,皇帝還是重生的,知道她族人以後是大明王朝的死敵,心裏自然膈應。
金氏不止一次地後悔,當初自己如果勇敢一些。
不進宮該有多好啊,不進宮也許她也會遇到一位少年,同他生兒育女,攜手共度一生。
宮女有些憐憫地看着她,對於如尚宮大人那般不想成家的人來說,有沒有丈夫的疼愛、就算沒有丈夫,也沒什麼感覺,說不定還會高興。
可對於眷戀兒女情長的人來說,那便是悲哀的啊。
感情到底是砒霜還是蜜糖,這要看本人想不想要啊。
女真妃點點頭,興致不高的回了自己宮殿。
她看着銅鏡裏,自己的容貌,還有眼角那些細紋,心中滿是苦楚,覺得紫禁城便是黃金做的籠子,而她自己就是被困在裏頭的鳥兒。
“這日子,有什麼盼頭呢?”
她的聲音低低的,像是疑問,可沒有一個人敢回答她的話,都低着頭假裝什麼也聽不見。
“娘娘,咱們歇了吧?”
還是那位宮女站了出來,聲音帶着溫柔的安慰。
紫禁城的夜晚很安靜,安靜的地方對睡眠很好。
可女真妃卻怎麼也睡不着,直到天空破曉才沉沉睡去。
還好這些日子因爲郡主出生,所以皇后免了各宮請安,否則見了她眼底的青黑,怕是又要問起,就不好回話了。
景舒最近有點高興,她的新文學出版社迎來了大量好評,各路有學之士,男的女的都踊躍投稿。
她把好稿子全部錄用,再刊成書冊在京城裏大量發售,並受到說書先生、市井商賈的好評。
剛開始,某些貴族、官員們還一臉嫌棄。
可越來越多人說寫的好時,他們也忍不住趁沒人注意之時,偷偷買上一兩本回去鑑賞。
不得不說,雖然這玩意兒不符合這些人的文學審美,但架不住好看,於是京城就出現了這麼詭異的一幕。
只見某些品階不低的官員,半夜偷偷摸摸點燈看小說。
一邊看還一邊罵作者寫的不好、這裏那裏不合理,卻又忍不住繼續熬夜看下去,眼睛都看花了都還捨不得睡覺。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官員們的視力起碼降了一個度。
景舒頗爲自得,果然,就算是大儒也抵抗不了小說的魅力呀。
其中,她最喜歡的女作者,是年僅十四歲的朱妙端,字仲嫺,又字令文,號是靜庵,是海寧人。
出身書香門第,去年剛沒了爹,心中的悽苦無處發泄。
便自己編了假名兒,寫了幾本暗喻自己的話本子,裏面寫了女兒喪父、和母親喪夫的無奈,遇到的苦楚等等。
文筆優美,情節現實而合理,悲情之處更是賺足了景舒的眼淚。
當然,這假名只能哄哄別人,可哄不了皇家人。
景舒拿着朱妙端的手稿,不停地對小朱同學稱讚其的才華,稿子也看了一遍又一遍都捨不得放手。
小朱看不下去了,建議道:“你若是當真喜歡她,就把人叫進宮來,在你身邊當個女官不就行了嗎?”
妻子是皇后,是有這個權力的。
“這不好吧。”景舒有些猶豫:“人家可是才女,清流之家,又纔剛喪父,孝期都還沒有過呢。”
她又不是朱扒皮,連人家守孝的時候都要剝削。
想到這裏,她又遺憾道:“陛下,你說我朝才女這麼多,卻只能待在內宅,是不是太可惜了點兒?”
若是女子也能科舉,有個公平競爭的機會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