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提她心裏多愧疚了,早知道自己硬氣些早處理了便好。
鄭王妃翻了個白眼,覺得婆母也太過雙標了。
自己兒子打人殺人都沒啥,自己女婿養個外室給她心疼的。
淮王妃蕭氏也沒說話,默默看着這母子三人對公主噓寒問暖,安慰的話說了一籮筐又是一籮筐。
妯娌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一絲無奈。
可作爲嫂嫂,態度還是表的,蕭氏見嫂嫂不說話。
只好自己先開口問道:“事情已經鬧到這一步,妹妹還是應該想想,下一步該如何走?”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就該想好後面的事啊。
“弟妹這是何意?”鄭王疑惑道:“什麼叫下一步該如何走?”
這事不已經完了嗎?
他打了駙馬一頓,娘也已經把那對母子給弄死了,接下來只要皇兄護着自己,那這事就過去了呀。
若是以後駙馬再不老實,直接讓四妹妹喪夫不就行了。
蕭氏強忍着想翻白眼的衝動,輕言細語地解釋道。
“如此駙馬傷了,那對母子死了,大臣們也都上奏,請陛下嚴懲二哥你。”
“從某種程度上說,咱們現在已經和駙馬撕破臉皮了。”
“若是咱們還認這個妹夫,想讓二哥不受到影響,還是得儘快同妹夫和那女子的家人商量。”
“讓妹夫攬責,讓那家人諒解,把這事了結了纔是啊。”
“可若是咱們不認這個妹夫,那咱們又得商量個章程出來,如何把此事的傷害降到最低。”
不論是利益,還是情感。
她說的苦口婆心,可惜鄭王卻壓根聽不進去。
“大哥自然是護着咱們的,這事我早就已經想過了,最多不過就只是個革職而已。”
“我早就不想幹錦衣衛這活兒了,閒置在家還好些呢,也算是給天下一個交代,弟妹不必操心。”
蕭氏:“……”
她還想勸幾句,可見二嫂滿臉漠不關己的模樣。
蕭氏也就閉嘴了,別人自己的老婆都不在意自己郎君。
她跟着操什麼心吶?
慶都長公主府。
朱圓通此時正和自己母妃說話,談起真定的萬千寵愛,母女都很感慨。
趙太妃更是嘆道:“是娘不爭氣,沒能給你生個兄弟。”
“如今也只有眼紅的份了,好在駙馬人還是不錯的。”
“你大哥母后對你也好,還特意讓娘出宮跟着閨女住,這普天之下啊,也算是獨一份了。”
從來只聽過太妃和自己兒子,能去公主府榮養的幾乎聞所未聞,她對自己的命也算是滿意了。
“娘別說這些話。”朱圓通笑道:“您若是真給女兒生個兄弟,那母后和大哥對咱們恐怕反倒沒那麼親近呢。”
“自個兒能立起來,纔是真的,否則就是有十個兄弟也是沒用的,你看四妹妹,不也拿她家駙馬沒辦法?”
明明四妹妹擁有那麼疼愛她的,母妃還有哥哥,她卻還能把日子過的那麼慘,可見靠山沒那麼重要。
大年初一。
別說是其他人了,就是漢王朱高煦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覺得這一家子辦事還不如自己。
遭到大家批評的鄭王:“……”
他怎麼知道事情會變得如此不可控?
聚會結束後,鄭王便私底下找上了自家大哥。
讓他把自己從錦衣衛給辭了,好給士大夫們出氣。
朱瞻基是卻不吭聲,只說一切都等過完十五再討論此事。
“他不想幹了?”景舒問道:“那這不就隨了朝臣們的意了?”
這個活閻王要是辭職了,那大臣們起碼可以松一大口氣了呢。
朱瞻基無奈道:“那怎麼辦,若是不罰,怕是難以服衆,我想着最近麓川有些不老實,不如讓老二去算了。”
老二這個脾氣雖然不怎麼樣,但武力值還可以,平定一個麓川思任發應該沒什麼問題。
“陛下在想什麼?”景舒有些無語:“鄭王也沒比你小多少,他一次戰場也沒有上過也就算了。”
“你把他叫過來,問問他兵法,看看他能答得上來幾條,光有脾氣有什麼用,戰場上會慣着他麼?”
“讓他去打仗,那跟讓他去送死有什麼區別?”
“還不如讓王誼去呢,讓他戰死,四妹妹也不必爲了孩子感到爲難,這事也就過去了。”
王誼要是活着,那他永遠都是公主孩子的父親,是皇家的親戚,是噁心皇家喉嚨的蒼蠅。
可他要是死了,那所有問題就不存在。
“若是不想給他爲國戰死的美名,陛下你挑個心黑的將領跟着去,半路隨便找個藉口把人弄死就成。”
反正現在西南那邊條件也不好,死個人不是再正常不過,大家又不會懷疑什麼,就算懷疑又敢說什麼呢?
朱瞻基又問道:“那老二呢,怎麼罰老二呢?”
總不能不罰吧?
“咱們這樣。”景舒輕聲道:“陛下狠狠打王爺一頓,壓到宮門去打,讓百姓能看到或者聽到。”
“完事後,繼續讓他在錦衣衛,絕不能如百官的意。”
總之,她覺得鄭王適合刑獄,但絕對是不適合去打仗的。
小小叛亂,大明卻折了個王爺進去,這不是就成笑話嗎?
“娘子說的也有道理。”朱瞻基若有所思地捋着自己的鬍子:“如此貌似確實可以兩全其美。”
景舒扭頭,突然看着他,認真道:“陛下,你覺得你的鬍子好看嗎?”
說真的,她不是很理解古人的審美。
尤其是朱瞻基這鬍子,偏偏人家卻對自己的鬍子尤其滿意。
“不好看嗎?”朱瞻基疑惑反問,還認真糾正道:“這不叫鬍子,不好聽,應該是美髯。”
男子都應該爲有茂密的美髯,而感到高興。
這是美男子的象徵!
景舒扯了扯嘴角,輕聲道:“好,陛下的美髯是最好看的,只是能不能別老捋,像八十歲的老大爺似的。”
啊,誰懂啊。
她好想念年輕時候的朱瞻基,那時候的朱瞻基多俊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