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郭氏諂媚謀權,又或者是太子妃太過愛先帝了。
感情這種事吧,歷來都是最難評價的。
“母后別難過。”景舒輕聲安慰:“先帝臨終前,到底是沒再掛念郭氏,他最掛念的還是你和陛下。”
當然了,這是自己這個穿越者,和朱瞻基這個重生者的功勞,不然朱胖胖到死都是喜歡人家郭氏的。
太子妃擦了擦淚,忽而笑道:“當年皇帝想攻打北平,還是徐增壽冒死送回去的消息。”
“其實這事,徐輝祖是默認的,自古忠孝兩難全,他不想背叛皇帝,也不想自己姐夫出事,難爲他了。”
“你和瞻基啊,以後能照顧徐家一點,就照顧他們一點,不管怎麼說,他們也是文皇后的親人啊。”
張太后和朱高熾,對徐家向都來是親近的。
只是可惜了徐增壽……
增壽、增壽。
徐達取這個名字的時候,能想到自己兒子會短壽嗎?
景舒拍拍屁股和張太后走了,留下一堆事兒給太子妃忙,反正近日兩口子是沒有生孩子的空隙。
朱瞻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老婆和老孃都不在,沒人管他,他壓榨起兒子來就更不客氣了。
漢王府。
朱瞻基和朱高煦對弈,連贏四盤的小朱同學興致頗高。
如今眼看着,第五把又要贏了,他絲毫不理會自家二叔的黑臉,連連催着他繼續落棋。
“二叔,快,下啊,大男人,可不能猶猶豫豫的。”
“催什麼催?”朱高煦不肯落棋:“那個大侄子啊,咱們換個賭注成不,你若是贏了我把宋徽宗的芙蓉錦雞圖送給你,這叫爹一事就不必了吧?”
叫自己大侄子爹,丟人就不說了,下地獄去還不得被親爹給打死呀?
“二叔想反悔。”朱瞻基笑眯眯地道:“那要是我輸了呢?”
朱高煦沒好氣地道:“你也不必喊我爹就是了,只需給樣你爺爺用過的東西,就算了,怎麼樣?”
自己真是瘋了,纔會想着佔自家大哥的便宜。
想着自己的兒子不如大哥,那讓大哥的兒子叫自己一聲爹也不錯,誰知道根本玩兒不過這崽子。
“行啊。”朱瞻基適可而止:“誰讓你是我二叔呢,你說了算。”
免得把你給氣死了,回頭咱又背上點因果就不好了。
朱高煦瞬間喜笑顏開,這不用叫爹壓力就瞬間沒有了哈。
“陛下。”這時候,王榮忽然進來道:“太子殿下請陛下回宮,說是草原那邊,劉璉和李儀吵起來了。”
“兩位大人互相攻訐,誰也不服,于謙大人也不知誰對誰錯,太子殿下請陛下回去商議此事。”
什麼商議,就是想老爹回去,幫忙分擔點兒事務。
誰知朱瞻基還沒說話,漢王便道:“這纔多大一點兒小事,何至於就要勞動皇帝了?”
“先帝爺像太子這麼大的時候,連李景隆五十萬大軍都不放在眼裏,這怎麼一代不如一代了。”
“去去去,沒看我和皇帝在下棋麼,今日只要沒人打進皇城來,你們都不許進來打擾,滾蛋。”
太子嘛,如果不是立來幫忙,那有什麼用處呢?
是吧?
朱祁錦:“……”
不生氣,不生氣,他們一個是親爹,一個是親二爺爺,他不能和他們計較,深呼吸……
娘說過,一切都要往好處想。
如今如今只是下棋已經很好了,沒有沉迷女色就還是個好皇帝。
“伴伴,讓人把這堆奏疏,全部都搬回乾清宮,擡熱水來,孤要沐浴更衣,再溫上二兩酒來。”
不就是擺爛嘛,誰不會呢?
朱祁錦美美地洗了個澡,又喝了二兩小酒,沉沉的睡了一個下午,晚上還約太子妃去花園散步,吟詩作對的,別提多麼滋潤了。
可憐朱瞻基在外邊玩美了,回來卻看到一堆沒批過的奏疏。
……
兒子是不是想造反了?
可惜這父子倆的鬥智鬥勇,景舒可是絲毫不知的。
她如今每日不是喫就是睡,偶爾陪張太后聊聊天、喫喫飯,這日子別提有多麼愜意了。
至於朱瞻基寄回來的訴苦信,她除了看過第一封以外,其餘的信,更是看都懶得看,每回小朱寄信回來,她都只回復八個字。
“已閱,陛下保重身子。”
朱瞻基不爽了,他覺得自家媳婦這是在敷衍自己,便把內侍王欽叫來,吩咐他親自給皇后娘娘送信,然後親眼盯着皇后讀信回信。
哦,他還要求,必須要皇后娘娘回信五百字以上,否則的話,他便要打王欽的板子。
王欽:“……”
咱家這是倒了幾輩子的黴?
景舒也非常無語,可看着王欽可憐兮兮的表情,她還是拿過信,十分給面子地看了起來。
信裏沒什麼正事,不是抱怨太累,就是抱怨大臣太煩,要麼呢,就是表示想老婆和老孃了。
看完信,景舒不懂有什麼好回的。
但看着王欽可憐巴巴的眼神,她還是提筆把自己今日什麼時辰起的,太后什麼時辰起的,都吃了些什麼。
統統給寫了一遍,寫完之後遞給王欽便以爲任務完成。
誰知人家拿了信以後,居然認認真真地一個字一個字地數了起來,最後又給她放了回來。
“娘娘,奴婢數了數,這裏一共四百三十三個字,還差六十七個字,方纔到五百字呢。”
雖然但是吧,誰知道陛下會不會發瘋數字數。
萬一到時候字數不夠,挨板子的可是自己呢。
畢竟,陛下又不可能打娘娘板子。
景舒:“……行吧。”
她咬着鼻頭,想了想,乾脆把孩子們和吳賢妃每日都幹了什麼,也統統給寫了上去。
寫完還不忘感慨:“其實,像我這種心細如髮的人,也很適合去東廠當差,王欽啊,你說是不是?”
瞧瞧,這報告寫的,一個也沒落下。
王欽:“……娘娘說的是。”
是個鬼哦。
那東廠都是些被嘎了的太監,您可是國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