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豆今年有些漲幅,衣裳和胭脂水粉也是如此。”
“所以這開銷也就,比去年這時候多了四百多兩銀子。”
其實這個錢也不算太多,在萬曆時期,後宮光是買胭脂水粉,一年就得四萬多兩銀子。
這樣算下來,朱瞻基的後宮,一年下來也就花個一萬多兩銀子。
當然,這是因爲他后妃少的緣故。
蕊初繼續道:“皇爺每年從私庫撥兩萬白銀,到娘娘的庫房,加上娘娘的鋪子賺的,咱們還能剩下許多呢。”
這手裏有錢,她管起來倒是不覺得束手束腳的。
若是不夠用,娘娘還有皇爺私庫的鑰匙,可以直接去搬。
反正皇爺又不管這些,他只需要知道自己還剩多少錢,別的就全是皇后娘娘說了算。
只是,由奢入儉難,她得娘娘信任才管着整個後宮。
還是應該細細盤算每一筆花銷,能省就省一些纔是。
“你做的很好。”景舒笑道:“雖說該節儉的時候要節儉,可該大方的時候也不能含糊。”
“今年很多地兒遭了災禍,漲價也是正常的,宮人們也有家人,他們家人就等着他們拿銀子回去過活。”
“傳我的令,有宮人家鄉今年遭了災的,本月的俸祿,多給半貫錢,算是我和陛下的一片心意。”
雖說女官和有點臉面太監們,他們肯定是不愁銀子用,甚至女官的家人也因爲她們早封了小官。
可是,那些低等小宮女,還有小太監們就沒那麼有福氣了,管事的再剋扣點,落到他們手上的就更加少了。
她這也算是爲朱瞻基積點兒福吧,希望天道爸爸能給點面子,讓小朱平安度過這一劫。
“臣知道。”蕊初笑道:“娘娘是好心腸,可是,雖然今年的災禍雖然多了些,但太子殿下反應快。”
“賑災非常及時,除了江北那邊被水淹死的,西安六府,可是一個老百姓也沒有被餓死的呢。”
“殿下又拿了自己的私房,讓錦衣衛親自,給受災的百姓們發放了糧食,和那些宮人們了。”
“娘娘若是再給,恐怕會讓那些百姓有了惰性,來年不好好耕種,就指望朝廷去救濟他們了。”
不可否認,老百姓是淳樸、善良的,可他們同時,也是有不思進取、自私、計較的劣根性。
所謂鬥米恩、升米仇,這個度上位者一定要把握好。
“太子做的也太周全了。”景舒心情很是複雜,嗔道:“孩子大了,不需要當孃的幫襯都知道該如何做了。”
不知道爲什麼,她在高興之餘還有些失落。
唔,兒子不需要她了呢。
“太子殿下賢名遠揚。”蕊初笑道:“這幾個月,就是太子殿下這幾個月成日忙着,也不顧着好好喫飯,瘦了許多。”
“娘娘可要叮囑叮囑殿下,這身子骨纔是第一要事啊,在如何,也要記得喫飯不是?”
景舒本來覺得沒啥,可聽着聽着就覺得不對勁。
她問道:“朝堂上事很多麼,怎麼陛下和殿下都忙成這樣?”
蕊初眨了眨眼:“……娘娘不知道啊?”
她以爲,太子殿下應當跟皇后娘娘告過狀了纔是。
自己,是不是多嘴了?
若是給陛下知道,是自己說的,該不會給她穿小鞋吧?
朱瞻基在乾清宮,同羣臣和奏疏過完了充實的一天,當他哼着小曲,回到坤寧宮時便覺得氣氛不太對。
首先,凌薇乖乖地坐在飯桌前,格外有禮數地同他請安,而妻子還是笑容滿面地和他問好。
只是,他覺得有點不對勁。
其次呢,自妻子回來以後,餐桌上頓頓都是妻子親手做的好菜,可今日,桌上卻都是素菜,不帶一點兒葷腥呢。
他坐了下來,疑惑地道:“咱們皇后娘娘改信佛了?”
只有那些禿驢,纔會喫得這麼素。
景舒笑着給他打了一晚飯,然後遞到他面前道。
“聽聞臣妾不在京城住着的時候,陛下幾乎每日都要去漢王府用膳,漢王叔是個不能見葷腥的。”
“臣妾便想着,大概是陛下就喜歡用素菜?”
“是臣妾前些日子不懂事,不該給殿下做那麼多葷腥,從今日開始,臣妾便日日陪着陛下喫素。”
反正她在金陵胖了不少,剛好趁此機會減減肥。
再說了,她還能在中午喫肉加餐呢。
這時候,宮人又斷來一小盅烏雞湯,並放到了凌薇的面前,然後屈膝道:“回皇后娘娘,菜已經上齊了。”
景舒點點頭,然後慈愛地看着自家閨女道。
“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就不必陪着咱們喫素了。”
凌薇看了看皮笑肉不笑的孃親,又看了看滿臉心虛爹,不明白大人們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不過嘛……
可見娘還是最疼自己,瞧瞧這雞湯,連爹都沒有呢。
這頓晚膳,朱瞻基喫的很煩,他可是一個肉食動物,一頓飯能幹掉根大羊腿的那種。
這些素菜,那在他眼裏就是草嘛。
“陛下,好喫嗎?”景舒問道:“臣妾特意讓人去漢王府,把漢王妃給漢王叔做的食譜要了一份呢。”
少油少鹽,主打的就是一個健康,瞧瞧她多麼賢惠。
“好。”
好難喫!
別讓他知道是誰,跑到妻子這裏來亂嚼舌根……
朱瞻基揉了揉鼻子,只好安慰自己給妻子出出氣就算了,反正明日午膳他還是能喫肉的呢。
景舒見他憋屈心中暗爽,可也沒有過度再爲難他。
畢竟他身子確確實實是不好,讓好大兒多辛苦些也正常。
可是,他不該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卻還要在自己面前裝作特別勤奮的樣子。
她又不是那種黑心腸的惡婆娘,眼看着他都是個短命的,還要死命地折磨他,這般做派唬誰呢?
於是,兩口子飲食就變成中午喫肉,早晚喫素的健康飲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