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眨巴着眼睛,看着父親,想讓他告訴自己,自己說的,到底是對的,還是不對的。
“不,你說的很好。”朱瞻基慈愛地看着自家閨女,眼底滿是自豪:“沒想到,我閨女竟有如此見識。”
他的孩子,除了老四稍微遜色些,旁的居然個個都是麒麟子,真不枉自己重來的這一朝啊。
聽見爹爹讚賞,凌薇有些高興,扭頭去看自家孃親,見她也目帶讚賞,不由地就更加高興了。
“都是爹爹和娘教的好,還有史書前人們的經歷罷了,算不得什麼,也當不得爹爹誇讚。”
既然得到了認可,那小小地謙虛一下豈不是更有皇家公主的典範?
“這孩子。”景舒失笑:“在爹孃面前還裝什麼淑女呢,再說了,便是這會兒,南京城命婦看到你這模樣,也不會相信你是位大家閨秀的。”
每次宮宴,這孩子就沒坐住過,人家能信纔怪。
“纔不會呢。”凌薇撅撅嘴:“祖母說女大十八變,女兒從前那是年紀小,如今大了自然就不同了。”
說罷,她還挺直了脊背,學着璚英平日裏看書的模樣,別說,還真多了幾分斯文氣。
睡覺前,景舒忍不住道:“陛下,你說凌薇最近是怎麼回事,她怎麼又開始向大家閨秀學習了?”
她本來,都把情緒醞釀好了,就當自己是位戰神女王爺的母親,想想也很是驕傲了。
誰知,這孩子居然不按常理出牌,又改變了自己努力的方向,方向不但不同還反差極大。
“這樣也挺好的。”朱瞻基這個不要臉的傢伙,是慣愛給自己臉上貼金:“說不定咱們閨女將來,文能治國安邦,武能上馬殺敵呢?”
剛剛分析歷史的時候,人家不就分析地很好嗎?
反正閨女的狀態,他非常滿意。
景舒想了想,覺得也是,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孩子們的路,就讓他們自己去探索吧。
交趾。
得到回覆的朱祁鈺和朱祁銘,即刻便按着老爹的吩咐幹了起來,又照例地弄死了幾個死囚,裝作士兵給人丟到對方的地盤上去。
暹羅那邊沒辦法,只能繼續道歉,希望能得到天朝的原諒,於是,朱祁鈺趁機獅子大開口。
讓他們把交趾往前兩百里地的地方全部劃給大明,並允許大明軍隊免費在暹羅灣港口築軍,並且免掉大明商人需要交給他們的商稅。
暹羅國王:“……”
這也太過分了!
可是咋辦呢,這打也打不過人家啊,又是自家理虧在先吶,不然就答應人家算了唄。
畢竟,如果不答應,國家可能都沒有了。
不過坐以待斃不可能,他們說很是崇拜大明的火器,想着開開眼界,看看大明的神炮。
說白了,就是想搞武器自救嘛。
朱祁銘和朱祁鈺這哥倆是啥人,還看不出他這點小九九,不過給他看看也行,反正他也造不出來。
總之,暹羅官員,看過大明的武器過後就更加emo了。
所以只能苦哈哈地簽下條約,來祈求暫時的和平,可惜祈求不一定會實在,還沒安生幾天呢。
他們邊境又死了幾個大明的士兵,朱祁鈺和朱祁銘這下就直接炸了,並且跳過朝廷正式和暹羅宣戰。
戰爭,一觸即發。
暹羅國王:“……”
都是聰明人,他此刻當然猜到了大明的意圖。
他有些崩潰,明明他們對大明已經夠恭敬了,怎麼還要打他們呢,不是說大明旁邊還有個李氏王朝麼。
要打,也是先打李氏纔對啊。
朱瞻基:別急,先把你收拾了,咱再把建奴收拾了,接下來纔是李氏,反正你們腳下的土地都是額滴。
而此時,朝堂上的官員們,也總算是明白爲什麼皇帝讓兩位王爺,帶那麼多護衛去封地。
這特麼是去就藩的麼,這明明就是去幹仗的啊。
可是,這都已經打起來了,他們還能說什麼?
閉嘴吧還是。
這也就只有遠在草原的于謙,特意寫了封信回來說了朱瞻基幾句,大概的意思是暹羅於大明一向交好,實在是沒有必要同人家開戰。
欺凌弱小,不是君子所爲,大國欺辱小國,更沒有大國風範,還是要以禮服人,不能隨意發起戰爭。
還說陛下要打仗,還是應當和朝中官員商議妥當,方纔有完全之策,不應該默默行事。
不過朱瞻基也不併在意他的話,還非常有禮貌地回了句:“廷益說的是,朕知道了。”
能得他如此禮遇的大臣,此生大概也只有于謙一人了。
景舒看過以後,也是笑道:“於大人爲人從來都是如此,滿朝都不敢言語,也就他敢說話。”
像這種當真不怕掉腦袋的,纔是名副其實的真君子呢。
西南那邊兒戰火連天,這邊的張太后卻已經沒多少日子了,就連醫術高明如周澤林也是搖頭嘆息。
“太后娘娘思慮過重,加上本身身子已然不太好,臣說句掉腦袋的話,陛下,娘娘,太后娘娘怕是,最多也就只有兩個月的時間了。”
若是有牽掛,或許還能撐段時間,可是太后娘娘明明就了無牽掛,不過早點走也是好的。
身體有疾,勉強活着,其實也並不好過。
景舒心裏難過極了,她記得史書上曾經記載。
張太后臨死前,還撐着最後一口氣召見了三楊。
說有三件事要交代,誰知第三件事還沒有說完,便嚥氣了,可見張太后是殫精竭慮了。
朱瞻基重生,沒有改變朱棣和朱高熾的命運,是因爲他們身體不好又倔,他想改也改不了。
至於朱高煦,那純粹就是意外,也許他本來就可以長壽的。
而張太后爲什麼還少活兩年,大概是沒有想強撐的那口氣,所以不但沒有增加壽命反而減少了。
“別……別難過。”張太后看着兒子和兒媳流淚,想伸手給他們擦擦,卻又無力地垂了下去:“時間到了,沒法子的事,每個人都會有這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