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薇走了過去，問道：“我記得此次出行本沒有帶鴨子，這地方也沒有野鴨子給你抓，你哪裏來的鴨子？”
堂堂一個進士，總不能隨身把鴨子帶着吧？
那多不體面。
“去農家買的啊。”陳文昌覺得這個問題有些莫名：“馬兒跑得快，打馬不過一刻而已，便能找到村莊。”
“別說鴨了，只要有銀子，什麼食材都能夠買到，天上飛的，水裏遊的，公主殿下，下一頓想喫什麼？”
好歹以後也算是親戚，只要不過分，他都可以想法子。
凌薇想了想，倒是也不客氣，然後便開始說要求。
“我想喫油水足的，還想喫甜的，你看着做吧。”
說罷，她便拍拍手走了。
糖和油加在一起，那簡直就是恢復好心情的利器。
在路上的這幾日時間，凌薇喫得很高興。
喫飽了，就捉弄捉弄自家四哥，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待見到自家三哥的時候，那心情也就更加好了。
兄妹倆互相損了許久纔算完，回去的路上凌薇也沒坐馬車，而是和哥哥們騎馬回去。
“三哥，娘可想你了，她一會兒若是見到你，定然會十分高興，還有樂容姐姐，你回來胡姑姑肯定高興。”
每隔幾日，胡善圍總是要進宮，向景舒打聽陳樂容的消息，如今可算是回來了，那還不得高興死。
“我先不回宮。”朱祁銘忽然道：“我想先去太廟，給祖母磕幾個頭，幫二哥也帶幾個。”
此話一出，凌薇和朱祁鈞都沉默了，祖母已經去了三年多了。
一家子，就二哥和三哥，沒見着祖母最後一面。
凌薇輕輕道：“三哥，我陪你去。”
她也想祖母了，若是祖母還在，知道爹爹欺負自己，肯定會幫自己出氣，狠狠收拾爹爹一頓的。
得知兒子先去了太廟，景舒和朱瞻基倒是覺得欣慰，孩子孝順是好事，不枉張太后那麼疼他。
朱祁銘回來那天，先是一家人好好地吃了個飯，喝了個酒，再徹夜聊了個天，好好地聚了幾日。
第五天，朱瞻基便下旨，冊封陳樂容爲營王妃。
兩月後大婚，緊接着，便讓人把凌薇請上了朝堂。
還不待衆人反應過來，便聽到陛下讓人宣佈，原本歸德公主的封號，被改爲東瀛親王。
雖說是兩個字，可他們不聾，可是聽見那個親字。
這分明是以公主之身，用郡王封號，而享藩王之尊啊，甚至還有統兵之權，要知道東瀛可有銀山啊。
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誰家公主會封親王的。
“啓稟陛下，臣以爲不妥。”
“臣也以爲不妥。”
“臣附議。”
“臣也附議。”
這不，便有一大堆人站了出來，紛紛標明瞭抗議。
就連禮部尚書胡濙也沒忍住，首先站出來抗議。
“公主是女兒身，所生子嗣乃陛下之外孫，是以冠他家之姓爾，敢問陛下，將來公主若薨逝，由誰襲爵，是公主之子，還是另選親王？”
“若是公主之子，豈不是東瀛要落入外姓之手？”
人家不姓朱啊，所以，老胡便是不能答應。
“這個簡單。”朱瞻基早已準備好：“公主長子和長女姓朱，從中擇優選一位能者繼承爵位就是，其餘孩子從父姓，不可繼承爵位就是。”
反正是招駙馬，跟朱家姓，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胡濙：“……這……這哪有女兒之子，是跟孃家人姓的？”
這不是禮崩樂壞麼？
朱瞻基認真道：“打我這開始，以後也就有了。”
孩子跟着他閨女姓朱，繼承一個親王的爵位。
他敢說，這很划算，沒有哪個駙馬會拒絕。
“這……”
“這不合禮制啊，陛下，請陛下收回成命。”
“請陛下收回成命。”
朝堂上的大臣跪了一片，今日三楊病了倆楊沒上朝，剩下一個楊榮，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最後乾脆還是站直了，他自己身子也開始不好了。
還不知道能活多久，既然如此，那還不如給皇帝留個好印象，將來好給自己兒子安排條康莊大道。
“陛下，這皇女就是公主，皇子就是王爺，哪有公主封王爺，這像什麼什麼話嘛？”
“是啊是啊，這像什麼話？”
“就是……”
……
朱瞻基一直沒吭聲，待他們議論得差不多了，才道：“朕是在通知你們，不是在和你們商量。”
他早想到會有人反對，所以這會兒倒是一點兒也不生氣。
大臣們很委屈，陛下越來越任性，越來越放肆了，先封女將軍，後又封女將軍爲王妃。
然後又封女王爺，將來是不是還得把駙馬封成東瀛王妃啊？
別說，還真有膽大的，問出了這個疑問。
“這倒不會。”朱瞻基好脾氣地解釋：“駙馬還是叫駙馬，並不稱王妃，諸位可以放心。”
他在狗，也不會讓人把自己女婿叫成女人，那不是噁心人麼？
衆大臣：“……”
戶部尚書，李昶轉了轉眼珠子，立刻站出來道。
“陛下實在要封公主爲藩王，臣倒是覺得新打下的暹羅很合適，東瀛畢竟是我朝重要白銀流入地。”
“公主便是沒有異心，一心爲了大明鎮守着，可將來駙馬又是不同，難免會沒有貪財之心。”
“陛下若是不放心東瀛歸大臣鎮守，或許可換位王爺去，老臣覺得，隴王殿下或許合適。”
要是駙馬將來貪財，那他戶部進項減少怎麼辦？
朱瞻基沒有回答，只是淡淡問道：“不知李愛卿，家裏有幾個兒子，都許婚了沒有？”
李昶：“……回陛下的話，臣有三子，二子三子還未許婚。”
咋滴，好好的，問他兒子做什麼，他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
“朕這個閨女，功夫好，什麼都好。”朱瞻基從龍椅上起來，走到李昶旁邊：“就是算賬差了點，朕想着，還是要給她找個會過日子的駙馬。”
“李愛卿賬算得好，想必兒子撥算盤也是極好的，不如咱們結個親家，你前幾日不是還抱怨戶部太累，不如趁機退下來，好好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