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剛走嗎，怎麼又來了？”我皺着眉。
“是不是要讓咱們回去輔助調查曾小寶的事啊？”吳凡說道。
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我們既是曾小寶的同事，也是曾小寶比較好的朋友，被叫去問話是理所應當的。
但也就在這時，“噔噔噔”的腳步聲響起，是黃思思從酒吧裏奔了出來。
她和阿發等人一起回來後，就一直在演出部的後臺休息，這時候突然火急火燎地出來，衝着我們說道：“一個小姐妹告訴我，杜天驕那裏廢了，警察要抓人了！”
杜天驕的兩個蛋都碎了，現場還有那麼多二代，這種事情哪裏能瞞得住，早就在他們那個圈子傳遍了。
黃思思的這個小姐妹，和某個二代“關係”不錯，自然第一時間知道了這事，也第一時間通知了她。
這就叫girlshelpgirls！
“怎麼會廢了的？！”我一臉喫驚。
之前聽吳凡講了救黃思思的事，我還沒有特別放在心上，覺得不算什麼大事，比曾小寶殺人可差遠了。
“我也不知道啊……感覺阿發那一腳也不算太重，怎麼會兩顆都碎了的？！我踹過董星好幾腳，也沒見他碎了啊！”吳凡同樣喫驚不已。
“老子練過金鐘罩！”董星罵罵咧咧。
“碎就碎了唄，他活該！是他先欺負思思的，我這屬於正當防衛！警察來了我也不怕！”阿發氣宇軒昂地說。
確實，這種事情在法律上可以定性爲正當防衛——哪怕不是當事人，見義勇爲也算。
當初我要沒有殺了老富，單單只是剁了他命根子的話，肯定能平安無事地從局子裏走出來。
但杜天驕的父親可是杜文昌啊！
幾乎一手遮天，無限接近天花板的杜文昌啊！
什麼正當防衛，在他面前狗屁不是，“民不與官鬥”這種老話說了多少遍，普通人在權勢面前根本沒有任何還手的餘力！
我坐牢三年，這種事情不知道聽說過多少例！
“走，趕緊從後門走！”眼看警車越來越近，我回過頭去，急切地衝阿發吼道。
“虎哥……”
“走！”
我又咆哮了一聲，阿發不敢怠慢，趕緊鑽進酒吧，朝着後門方向去了。
“你們幾個應該沒事，待會兒警察來了，該怎麼說就怎麼說，把責任往阿發一個人身上推就好了！”我又衝着吳凡、阿財、黃思思等人說道。
既然讓阿發跑路了，讓他擔下所有罪責肯定沒有問題。
“嗚嗚嗚——”
幾輛警車很快來到門前，十幾個警察跳了下來，問道：“黃思思在不在？”
“我就是。”黃思思走了出去。
“有點情況需要問你……”
“好……”
趁着這個機會，我悄悄鑽進酒吧，也朝後門的方向去了。
我還是放心不下阿發，得親眼看着他走了纔行。
先是曾小寶跑路，接着又是阿發跑路，這一晚上的變故實在太多，但也沒有辦法，誰讓我們攤上這些事了！
來到後門，我推門出去了，正好看到阿發站在對面的牆頭上撒尿，一道弧線穿透月光順着牆邊流淌下來。
“都他媽什麼時候了還尿，趕緊滾啊！”我罵了一句。
“什麼時候我也得尿啊……”阿發嘟囔着抖了抖，翻下了牆。
零度酒吧的後門，是一條偏僻的小巷，緊挨着的是個平民區，都是平房和小路，道路錯綜複雜，躲避警察的追捕應該不是問題。
然而就在這時，我又看到巷子兩邊又竄出不少閃爍着霓虹燈的警車來。
緊接着，至少數十個警察，沿着不同方向朝平民區衝了進去。
我瞬間明白了，警察這次的準備非常充分，不光前門有人，後門也佈置了人，就是提防有人逃走！
阿發慌慌張張地在平房區裏亂竄，如果被警察盯上，百分百會被抓！
我立刻摸出手機，給阿發打了個電話。
我現在就希望阿發還沒來得及關機——畢竟這是跑路必備。
萬幸，果然沒來得及！
“嘟——嘟——”兩聲過後，阿發接了起來。
“喂，虎哥！”阿發跑得氣喘吁吁。
“先找個地方躲起來，警察進平民區了！”我立刻提醒着。
“好，我知道了！”
“關機，換卡，等我消息！”我又說道。
“行！”
阿發掛了電話。
因爲他們之前跑過一次路了，大家都相當有經驗，黑卡也是必備之物。
掛了電話，我又朝前門奔去，就見黃思思等人已經被帶上了警車，其中一個警察則用對講機說：“嫌疑人叫阿發，已經跑了……他的照片，待會兒發到工作羣裏。”
黃思思等人肯定沒事，他們被帶回去也是輔助調查。
但阿發就真的危險了，他是真正傷害杜天驕的那個！
眼看黃思思等人被帶走，我又回到後門，摸出手機給阿發的“黑卡”打電話。
“喂，虎哥，我已經躲起來了，這會兒在一座廢棄的水塔裏！”
我擡頭一看，果然發現不遠處矗立着一座水塔，這東西現在已經很少見了，也就這種平民區裏還有。
躲在那裏，暫時沒什麼問題，可遲早也會被搜到的！
我爬上後巷的牆，藉助月光觀察平民區裏的情況，就見四周圍聚的警察越來越多，大家正在挨家挨戶搜查情況。
“該死！”
我暗暗地罵了一聲，知道阿發絕對不能被抓，否則以杜文昌的勢力，判他十年都是輕的。
找葉正嗎？
他一個江湖大哥，能起到什麼作用？
我一咬牙，拿起手機撥出去一個號碼。
“喂？”電話那邊很快傳來聲音。
“王SIR，有事找你幫忙！”我焦急地說。
“……是曾小寶的事嗎？我告訴你，想爲他求情的話門都沒有！這傢伙太惡劣了，竟然在公衆場合槍殺鄧元慶！而且就算你求，我也幫不上忙！我只是個小刑警，殺人的事也不可能幫得上忙！”王偉顯然知道我和曾小寶的關係，我還沒有開口，他就絮絮叨叨了一大堆。
“不是曾小寶！”我連忙打斷他，將阿發的事情講了一遍。
“阿發？”王偉沉沉地說：“照你這麼講，阿發這是正當防衛啊，踢廢了杜天驕也沒事……讓他去局裏吧，最後肯定會平安出來的。”
“王SIR！”我憤怒地大喊：“阿發進了局子有沒有事，我不信你不明白！”
王偉沉默下來。
“那是杜文昌的兒子，杜文昌！”我咆哮着：“杜文昌會放過他麼？你經手過那麼多案子，不知道權勢有多麼恐怖麼？！”
王偉還是沉默。
“爲了劉福生，爲了小男孩阿豪，你可以拼了命的往前衝，不破案不罷休……因爲對手是江湖大哥，你惹得起！這事，你不敢管了，因爲涉及到杜文昌！我還以爲你有多正義、多正直，原來也是個欺軟怕硬、畏權畏勢的！”我咬牙切齒、怒火中燒。
“李虎，注意你的用詞！”王偉聲音沉了下來。
“好，你惹不起杜文昌，我能理解！那你能幫阿發逃走麼？”
“李虎，你這是逼我犯錯誤！”
“能不能幫？！”我不依不饒。
王偉沉默許久，終於長長地嘆了口氣。
“我就……破一次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