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亞寧則非常疑惑,直接問道:“你來這幹什麼?”
何遠忠也沒想到他在這裏,掃了我一眼後,淡淡地說:“怎麼,溫泉你家開的?你能來,我不能來啊?”
說着,他便脫下浴袍,掛在旁邊的衣架上,踩着溫泉的石頭淌下了水。
其他幾個漢子也都一樣,跟着何遠忠一起進到水裏,本來就不大的池子現在滿滿登登。
包括何遠忠在內,幾個漢子均是一身的彪悍氣息,s省商會中有雙手從來不沾鮮血的儒商,也有他們這種從底層摸爬滾打上來的草莽,數量不是太多,但也不在少數。
杜文昌能派這幾個人過來,說明也挺認可他們的能力。
陳亞寧皺皺眉,顯然不喜歡何遠忠這個人,直接對我說道:“崔副董,咱們換個池子。”
換個池子?
我的目的還沒達成,肯定不能換啊!
但我還沒說話,何遠忠就先開了口:“陳總,要走你走,拉崔副董幹什麼啊,我們還想和他聊聊天吶。”
“你們和崔副董有什麼好聊的?”知道何遠忠不是個好鳥,陳亞寧又對我說:“走吧,去旁邊的池子。”
我說:“不了,我就在這泡着。陳總,你一個人去吧。”
陳亞寧一臉疑惑,不明白我是什麼意思。
何遠忠等人卻是大笑起來,一個個又拍水又起鬨,讓陳亞寧趕緊走。
“陳總,崔副董都讓你走,不用這麼沒臉沒皮吧?”何遠忠嬉皮笑臉地說着垃圾話。
陳亞寧下不來臺,只好低聲對我說道:“崔副董,何遠忠肯定沒安好心!我就在旁邊的池子裏,有啥不對喊我一聲。”
我輕輕的“嗯”了一聲,心裏卻想你快走吧,咱倆還沒好到這個程度。
在何遠忠等人的起鬨下,陳亞寧灰頭土臉地出了池子,這回終於只剩我們這些“當事人”了。
我穩坐在池子一角,輕輕撥拉了下身邊的水,慢悠悠道:“何總,找我什麼事啊?”
何遠忠坐在另外一邊,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沒什麼崔副董,就是來問問你,上次爲什麼打我啊?”
我說:“因爲你嘴巴不好唄,還能因爲什麼?”
何遠忠摸摸鼻子,又問:“我嘴巴里哪裏不好了?”
我說:“哪都不好,說話一股臭氣,不信你問問旁邊的人,哪個不被你薰得栽一跟頭。”
“我x你媽!”
何遠忠本來想挑釁我,等我先動手了,然後他再還擊,順理成章地掏出刀來。
但他定力實在不行,反而被我三言兩語挑起了火,直接“嘩啦啦”地從水裏站起,三兩步竄到我身前,狠狠一拳打了過來。
我早有防備,哪能讓他得逞,直接抓住他的手腕,同時起身一腳踹出。
“噗通”一聲,何遠忠直接栽到水裏。
“幹什麼!”
“好端端打什麼人!”
其他幾個漢子也都站起,如狼似虎一般朝我撲來。
他們想要把我按住,然後何遠忠就能動手了。
但還是那句話,我早有防備,哪能讓他們得逞,當即在狹小的池子裏閃躲騰挪,一邊躲避着幾人的圍攻,不讓自己被他們抓住,一邊死死盯着何遠忠的動作。
果不其然,何遠忠從水裏爬出來後,便立刻從後腰處摸出一柄匕首,“唰”地一聲彈出雪亮刀鋒,朝我這邊撲了過來。
就是現在!
何遠忠不是想殺了我,再陷害我嗎?
我就反其道而行之,故意讓他紮上一刀,再拔刀奪過來,實現反殺!
池子裏面水花四濺,幾個漢子都想伸手抓我,但我假裝跌跌撞撞,實則側身靠近何遠忠,用胳膊去撞他的匕首。
“崔副董,小心!”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大吼一聲,竟然是陳亞寧奔了過來,且身子往池子裏猛地一撲,正好攔在我和何遠忠的身前。
“來人啊!來人啊!”陳亞寧一邊大吼,一邊去抓何遠忠手裏的刀。
“你媽!”何遠忠怒不可遏。
陳亞寧三番兩次搗亂,終於讓他失去理智,“唰唰唰”地胡亂紮了幾刀。
這幾刀劃在陳亞寧的胳膊、胸口和肚子上,鮮血沿着他的身體迅速往下流淌,本來呈乳白色的牛奶池,瞬間變得四處紅豔豔了。
尤其這池子裏還是溫水,也更加速血液的流淌。
陳亞寧一瞬間就站不住了,整個人晃悠悠地栽倒在池子裏。
草!
我和何遠忠都沒想到這一幕的發生,整個事態的變化既不符合他的想象,也跟我的規劃相差甚遠。
這人還真是個攪屎棍子!
陳亞寧一身是血地倒在水裏,何遠忠愣住了,幾個漢子也愣住了。
而我一把抱起陳亞寧,瘋狂地往池外奔去,一邊奔一邊喊:“快打120,叫救護車!”
我是很煩陳亞寧的多管閒事,反而擾亂了我的計劃,但他畢竟也是爲了幫我。
哪能見死不救?
陳亞寧之前大呼小叫的時候,其實已經引來了不少人,熱心羣衆自然也多,大家趕緊幫着打電話,還有跑到前臺去拿急救包,聯繫相熟的醫院準備手術室的等等。
半小時後,陳亞寧被送到某醫院的搶救室中。
情況非常嚴重,一度已經失血過多,好在這不是狗血的電視劇,陳亞寧也不是什麼罕見的熊貓血,關鍵時刻輸了血後終於救過來一條命。
這種險些造成死亡事故的案子,警方不可能不介入。
何遠忠等人被帶到局子裏,我也被帶到局子裏。
但有木小夕的視頻爲證,任憑他們怎麼狡辯、撒謊、抵賴也無濟於事。
說句不好聽的,哪怕杜文昌施壓都沒用,畢竟還有個喬啓勝站在我們身後。
最終,何遠忠等人被暫時拘留,至於日後怎麼判就不知道了,不管怎樣都逃不了故意傷害罪的。
因爲有視頻嘛,案子簡單、清晰、明瞭,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地方,不過即便如此也熬了整整一個晚上。
這點還是要理解,畢竟人家也得走正式的流程。
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
周海和木小夕在局子門口等我。
“海哥。”我走過去,先打了聲招呼,接着又看向木小夕。
我進局子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昨晚都是有計劃、有預謀的,雖然出現了一點小小的偏差,但我本身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即便如此,木小夕還是紅了眼眶,一頭紮在我肩膀上流起淚來。
“好了,好了,什麼事都沒有。”我撫摸着她的腦袋。
“……”周海顯然想說什麼,看這情況似乎不大方便,只好長話短說地道:“昨晚不像是個意外,八成是杜文昌安排他們這麼幹的。真是瘋了!堂堂s省副職,竟敢公然做這種事!還好你倆沒事,以後要更加小心了!行了,我先走了,你們也回去休息,隨後咱們再聯繫啊!”
周海語速極快,就跟燙了舌頭似的,交代完後就驅車離開了,顯然要給我倆獨處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