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找那個紅衣服的女孩！”
楊楊紅着臉，磕磕絆絆地說道。
在看見這樣威武的螞蟻的時候，楊楊下意識地就反應了過來，一定是不遠處的林小姐發現了自己的困境，所以立刻派出了一隻螞蟻前來幫助她。
想到這裏，楊楊又是感動，又是心酸。
感動林小姐永遠都是這樣的人美心善，心酸周圍都是董小蘭的親朋好友，卻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伸出援手。
林小姐他們永遠都是這樣的可靠，就和當初，球球走的時候，擋在她身前的一樣。
楊楊想到自己曾經的家人球球，喉間一哽，立刻擦乾淨了眼淚，回頭看了眼逐漸消失在雪中的人羣。
末世就是末世，她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大家都是爲了自己而活，林小姐、杜小姐這樣大公無私的人，永遠都是少數。
楊楊阻止不了別人怎麼活。
但是她可以爲了成爲，像林小姐、杜小姐這樣的人，而努力，而奮鬥！
……
林渺收回了目光。
走到房車桌子邊給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喝着，順便翻看着亂七八糟的羣消息。
一邊的曹大炮也喫完了所有的瓜，略有感概地說了一句，
“那個老太太生了兩個孩子，性格倒是完全不一樣。”
“哼，真是自私的人類！”
阿婭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跑到了房車一樓，跟在曹大炮的身後沒頭沒腦地這樣說了一句。
在看到林渺等人看過來的目光後，臉上滿是憤怒的阿婭突然反應了過來，立刻笑道，
“你們除外！”
“噗嗤。”
林渺笑出了聲，走到一看就是剛起牀，頭髮還毛毛躁躁的阿婭身邊，揉了揉頭，
“你說錯了，我們也很自私。人類確實是最自私的動物。”
阿婭又被揉頭了，漂亮的臉立刻爆紅，說話又結巴了起來。
“是是是……是嘛……”
林渺走到窗邊，曹大炮適時地遞上一杯泡好的毛尖茶，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羣，吹着茶水上的泡沫，抿了一口後，林渺再次說道，
“人類十分自私，但是有的時候，這種自私若是沒有了道德的約束，就會變成大惡。”
林渺自私嗎？
當然自私，做什麼事情前，林渺都會細細考慮，想清楚這件事情能夠給她帶來怎樣的利益。
但是林渺也有自己的底線，那就是不做違背自己良心的事情，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做一些對國家有利的事情，偶爾對可憐之人施以援手。
但是董大偉，自私自利，將自己的母親拋棄在了青城，只是因爲一些未來的坎坷，就輕而易舉地放下生他養他的母親。
除了董小蘭和他的母親，看似沒有人可以責怪他，所有人或許也可以理解他。
但是無疑，他已經失去了爲人的底線和道德。
沒有了道德約束，這個人還能稱之爲人嗎？
林渺不敢想象，這個世界要是失去了道德的約束，會變成什麼樣子，或許那個時候，纔是真正的末日。
“回來了！楊小姐帶着她們回來了！”
外面突然有人喊了起來。
林渺看向了不遠處。
楊楊正在大聲說着什麼，嘴巴一張一合，身後是一個老人，應該就是董小蘭的媽媽。
此時此刻，老人身上穿着的竟然是董小蘭的羽絨服，董小蘭凍得脣色烏青，只能緊緊地抱着老人，試圖取暖。
林渺瞳孔一縮。
畜牲。
她立刻看向了人羣中渾渾噩噩，像是行屍走肉一般的董大偉，他在聽到了周圍人的呼喊後，嚇得渾身發抖，一句話也不敢說。
真是畜牲！
饒是向來冷靜的林渺在看到老人的狀態後，眸中都無法剋制地涌出無數怒火來。
這個董大偉，不帶自己親孃離開就算了，竟然連一件能夠羣暖的衣服，都不給老人留下！
至於食物，那更是想都不用想。
這不是拋棄。
這是謀殺！
謀殺自己的，親孃！
“董大偉！啊！！！”
那邊的董小蘭跌跌撞撞地滾下了螞蟻的後背後，立刻拼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狀若瘋狂地衝向了董大偉的方向。
這一次，沒有任何人阻攔她，所有人都眼睜睜地看着董小蘭尖銳的指甲再一次劃在董大偉的臉上，在董大偉的慘叫聲中，指甲深深陷入了董大偉的臉上。
“你……你連一身衣服，一口喫的，都不給媽留，你是不是畜牲！媽生你的時候真應該直接將你浸在尿盆裏淹死！我呸！你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上！”
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地看向了董大偉、董大偉的妻子，甚至是，董大偉那個十三歲的兒子。
一瞬間，整個人羣都變成了背景板，衆人的眼中只剩下了面如死灰的董大偉。
完了。
董大偉一直被掩藏在心中的惡意，那份被自己竭力掩蓋住的自私，終於被毫不遮掩地撕開，置於公衆的目光中。
他苦笑了一聲，一直扭着頭，不敢去看那邊被楊楊扶着的老太太。
楊楊極其憤怒。
這是她第一次在衆人面前，展現出這樣的憤怒，她將老太太交給了身邊的一個熱心羣衆後，捏起拳頭衝了過來。
砰！
楊楊狠狠給了董大偉一拳！
“家人，家人在你眼裏變成了什麼！你的母親爲了自己的孫子能夠活下來，放棄了活着的機會，你卻連一件衣服都不給她留？”
“畜牲！”
人羣中的議論聲逐漸大了起來。
董大偉的面色原本還是死寂如一片潭水，在聽到耳邊無數的議論聲後，像是瘋了一般，猙獰着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把將董小蘭推倒在地，大吼道。
“你們懂什麼！你們知道一口水要分成十口喝，過年才能喫上一口人喫的飯的日子嗎？你們這羣富人區的人又知道什麼！如果換成是你們，你們也會跟我做出一樣的選擇！”
“不。”
楊楊冷冷地開口。
鮮豔的志願者標誌，在她的手臂上，亮的像是一團火。
她冷靜地看着董大偉擰在一起的五官，像是想起了什麼，輕聲道，
“我的家人，就算我只剩下了最後一口水，我也會給它喝。”
“可是我沒有家人了。”
“你爲什麼，不珍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