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閉的、陰暗的空間中，冰冰龍在海面上露出一個頭，好奇地看着畫面中，林渺微蹙着眉頭的面孔。
此時此刻，或許是瀕臨出世，空間邊緣不斷傳來震盪的聲音，沉靜已久的屏障逐漸有了破裂的趨勢。
海浪翻滾，冰夷站在這樣盛大的場景中，臉色捉摸不定，
“她若是連這樣簡單的選擇都做不出的話，就更擔當不起天選之人這個位子了……”
“我現在真的很想立刻殺了螣蛇這個畜生！”
冰夷冷着一張臉，腳下的波濤隨之咆哮着，似乎是在宣泄他的憤怒。
此刻，他的眼裏只剩下屹立在雪山之巔，被煞氣玷污的大守護者神像，目光帶着殺意，看向半空中那個臉上還帶着笑的男人。
身後，空間的邊緣，組成空間的能量如玻璃般，一塊塊破碎，所有場景開始虛化，慢慢墜入漆黑的海洋中。
金色的封印不斷嗡鳴着。
冰冰龍愣了愣，隨即眼中浮現出一絲瞭然。
螣蛇的這些做法，是徹底惹怒了冰夷大人了，此刻的冰夷大人，再也等不下去，只想要立刻擺脫空間的束縛，衝出去殺了螣蛇！
……
“你還在等什麼！墨兒！”
公羊霜降憤怒地大吼着，在煞氣的渲染下，她的瞳色有幾分血紅，看上去格外可怖。
她心中急切，此時大局已定，對面的這些人，包括那個所謂的天選之人，怕是都會死在這裏，而他們公羊家族之前從未在螣蛇大人面前漏過臉，這次自然時要做出一些貢獻纔行。
逼迫自己的女兒，殺了曾經的同伴，這樣的人，才能夠被螣蛇大人賞識！
墨兒，這是你的必經之路啊。
公羊墨不敢回頭，她怕看見母親對自己失望的表情；也不敢擡頭，她怕看見曾經的同伴們眼中的憤怒、厭惡……
天地間，暴風雪不知什麼時候再次降臨。
雪色中，那一抹抹血色，綻放在公羊墨的眼前，赫連山帶着人和那些天之驕子們衝殺着，煞氣放大了赫連山的力量，風雪中，同伴們幾乎無力抵抗。
只是此刻，即便公羊墨不出手，也有一個軒轅家族的女孩，帶着戰寵撲向了她。
公羊墨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那隻碩大的，渾身流淌着華麗色彩的蝴蝶逐漸逼近她的樣子。
要是死了就好了。
是不是？
是不是就不用做出這些選擇了。
譁——
在公羊墨還在怔愣的時候，一道凌厲的黑光從後方襲來。
伴隨着一陣痛苦的嘶鳴聲，鮮血噗嗤一下，淅淅瀝瀝地濺了公羊墨一臉。
”小蝶！！！“
一側，奮力調整起體內能量，抵抗着一名凝神期強者的進攻的何玉婷目眥欲裂，聲音猛地尖銳起來，頭上精緻的皇冠歪到一側，身邊的貓長老潔白的毛髮也變得灰撲撲的。
公羊墨猛地驚醒。
那隻碩大的蝴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軒轅家族的那個少女小蝶，瞬間被腰斬的身體，血肉汩汩涌出。
公羊墨的腦子嗡了一下。
她伸出手，想要扶住這個女孩，身側卻傳來公羊霜降失望的聲音，
“墨兒，她想要殺你，你竟然還不動手麼。”
“不，她不是……”
公羊家族，已經是徹徹底底的叛徒了。
“墨兒，她還沒有斷氣，立刻用煞氣吸食她的生命力。”
公羊霜降冷冷道。
“不要！！！”
另一側，何玉婷，以及一衆軒轅家族的族人，拼了命地想要衝過來，卻紛紛被公羊家族強大的能力者攔住。
血液浸溼了公羊墨的衣襬，她慘白着一張臉，看向何玉婷的方向，在看見何玉婷那張，曾經她很討厭的臉，竟然露出了這樣驚恐的表情時，公羊墨卻覺得心裏堵的很難受。
她做不到。
公羊墨原本已經伸出去的手，緩緩放下。
她轉頭，對上公羊霜降瞬間冷下來的臉，哀求着，臉上露出慘淡的笑，
“母親，我做不到。”
公羊霜降看着自己的女兒，眼中流露出厭惡來。
這個女兒從小，就不是那麼的出色，和其他家族的天之驕子，完全沒辦法比，到了現在，這樣緊要的關頭，手段還是這樣優柔寡斷，實在是太讓她失望了。
公羊霜降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洶涌的煞氣涌出，瞬間在對面無數人絕望的眼神中，包裹住了小蝶的身體。
小蝶已經動彈不得的身體瞬間抖動起來。
“公羊霜降！我殺了你！”
一道道攻擊衝來，皆被公羊霜降淡淡劃去，她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猙獰。
先前的公羊家族，小輩無能，族內傳承的血脈之力又少，能力也不夠突出，故而這麼多年來，一直都遭受着其他家族的打壓。
就連每五年前往遺蹟修煉的名額，都要少上很多！
現在，她看着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上露出來的這些表情，心中只覺得暢快，無比暢快。
擁有了煞氣後，公羊霜降的實力，瞬間飆升到了凝神期巔峯的強度，此刻的她，又何須畏懼這些人？
“墨兒，你看到了麼，這就是實力強大，帶來的好處，你看看他們的表情啊，之前我們公羊家族，可從爲有過這樣揚眉吐氣的時候，你爲什麼還是這麼猶豫？”
“公羊墨，你還是不是我的孩子！”
公羊墨猛地擡頭，看着身邊的母親，看着那張臉上陌生的神色，眼中流露出掙扎、恐懼來。
母親變了，她不是自己的母親了。
即便之前，因爲自身實力太弱，她總會被母親打壓，冷嘲熱諷，但是至少母親是愛她的，她能夠在母親的眼中看見愛意。
可是現在呢。
公羊墨渾身打了個冷戰。
她的神色有幾分複雜，她從地上，將自己的劍拾了起來。
隨即，在公羊霜降震驚、不解的目光中，走到了另一側，遠離了人羣的角落中。
“母親，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和你一起殺害曾經的同伴，如果我真的讓您很失望的話，一直都不能讓您滿意的話。”
公羊墨的淚水涌出，她咬着牙，心臟處傳來的抽痛，讓她痛不欲生，
“母親，那您當初，爲什麼要生下我呢，爲什麼，爲什麼選我做您的孩子？”
公羊霜降的臉色宛若雷擊，她脫口而出，
“你以爲，我想要你做我的孩子？你竟然對母親說出這樣的話！”
公羊墨的臉色瞬間灰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