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尾一甩,她頭也不回地向外衝去,身後,沉重的大門緩緩閉合,發出一陣轟鳴。
隨着大門的關閉,海水中出現了一陣陣密密麻麻的氣泡。
氣泡中,投影着西爾維亞的背影,一晃而過。
西爾維亞捂着胸口,快速遊弋在漆黑的隧道中,燈光在她身後一盞盞亮起,明明滅滅,額頭金色的海神印如烙鐵般,燙的她更加清醒。
撲通——
心臟瘋狂跳動着,她身體內,屬於鮫人皇族的血脈,似乎都在變得發燙。
這是西爾維亞從未有過的危機感。
到底發生了什麼。
到底發生了什麼!
……
深海。
軍艦破浪而行。
林渺坐在甲板上,喝着一壺熱乎乎的橘子茶,眯着眼享受着午時還算舒適的海風。
程明珠窩在一旁的躺椅上團着被子睡覺,睡夢中的程明珠,肉乎乎的臉顯得格外柔軟,還帶着兩坨健康的紅暈,看起來格外喜人。
叮噹——
輕輕的一聲盤子碰撞的聲音。
曹大炮端着一盤子新烹製的點心走了出來,落座在林渺身邊,順手給程明珠掖了下被角。
“大哥,那三枚鮫人之淚,已經給公孫家老爺子送去了,還有那些湊齊的材料,澹臺家族幫咋咱們找到了那麼多的材料,給多少洪荒丹合適呢?”
林渺正格外溫柔地看着程明珠睡覺,聞言,伸手拿了塊點心慢慢喫着,
“三瓶吧。”
“三瓶?”
曹大炮大驚失色,
“這可是足足三十枚,咱們現在也只有二十多枚,還是大哥你連夜凝結出來的。”
“那些珍貴的材料值這個價,再說,洪荒丹被製造出來,也就是爲了提高這些強者的實力。”
林渺喫完最後一口桂花糕,又喝了口橘子茶潤喉,嘴裏的甜糯被壓下,這纔開口道,
“在海上的日子還有幾天,足夠我再多做些洪荒丹了,凝結洪荒丹的同時,我也能順帶着修煉,對我也大有裨益。”
曹大炮只能點點頭,看着林渺眼下帶着的淡淡青黑,他難免心疼。
林渺成爲了守護者,他和明珠兩人連帶着身份水漲船高,如今幾乎是在華國橫着走了,只是曹大炮心裏清楚。
這些都是大哥換回來的。
代價是所有的風雨,都由大哥一人承擔。
這些天大哥沒日沒夜地凝結那什麼洪荒丹,時不時還要去會議室參加會議,忙的團團轉,但就算是鐵人,也經不住這樣強度的工作啊。
曹大炮心裏難受,但是沒辦法。
他能做的,就是讓大哥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將明珠雪團波波都照顧好,沒事多做些好喫的。
這樣想着,曹大炮將原本想要說的話嚥了回去,
“大哥,晚上想喫啥不,我給你做。”
林渺扭過頭,看着身邊的曹大炮,一眼便看到了曹大炮眼中明晃晃的心疼。
當即也是心中一軟。
這傻小子是擔心她呢。
林渺笑眯眯的,不客氣地揉亂曹大炮毛茸茸的頭髮。
真別說,這小子的頭髮一直都好摸得很,軟乎乎的。
“你做啥我就喫啥,不挑的。”
曹大炮頓時一驚,連忙從椅子上爬了起來。
是喬伊和貝蒂抱着雪團急匆匆地過來,兩人面色都有幾分慌張,貝蒂懷中的雪團渾身顫抖,像是在強忍着什麼痛苦,小小的臉憋得通紅。
“這是怎麼了!”
曹大炮見不得雪團受苦,鼻子一酸,連忙從貝蒂懷中接過雪團,仔仔細細打量雪團的一張小臉。
見狀,林渺也面色凝重,看着喬伊貝蒂這對雙胞胎都是焦急不行的樣子,輕聲道,
“別急,都先坐下來說話,貝蒂,你思路清晰,你先說。”
說話間,林渺已經輕輕擡手,一道精純至極的生命之力緩緩滲入雪團身體中,雪團身體顫抖的頻率減緩了許多。
貝蒂定了定神,
“守護者,是這樣的,爲了確保小公主殿下的安全,女皇陛下一直都和我們保持聯繫,從未斷過,只是這一次,我們早早就發出了信件,按理來說,在三天前我們就應該受到來信……”
“這也就算了,剛剛,小公主殿下突然渾身打顫,跟我說心臟痛的很,隨即便變成了這個樣子,我們不敢大意……傳說中,鮫人皇族之間,越是血脈接近者,一旦一方受重傷,另一方必然會感受到。”
“我和喬伊懷疑,傑斯殿下……或是女皇陛下,此時受到了生命危險!!”
此話一出,就連剛剛睡醒的程明珠,也被嚇得徹底清醒,連忙道,
“這還得了,渺渺,我們得趕緊過去!”
要知道,鮫人族的深處,不止有煞氣源頭,還鎮守着滕蛇的另一半心臟。
在這個節骨眼上,鮫人族出事,衆人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是誰幹的好事。
只是滕蛇,到底是怎麼找到的鮫人族?
林渺沒空多想。
“姐姐……”
曹大炮懷中,雪團呢喃出聲。
她的一張小臉很紅,額頭冒着冷汗,蔚藍色的眼中滿是痛苦、絕望、茫然。
雪團陷入到半夢半醒的狀態。
“姐姐,救救……救救……”
林渺咬咬牙,當即決定,
“立刻前往鮫人族,讓阿婭過來帶我們去!”
“好!”
……
粘膩、腥臭的海水中,血液與煞氣,將這片海域污染的極其渾濁。
黑暗中,一條人魚匍匐在地上,純正的蔚藍色的長尾,彰顯其高貴的身份,只是此刻,這條尾巴黯淡失色,失去了曾有的光澤。
傑斯苟延殘喘地,癱倒在地。
渾身是傷。
這是這位鮫人族曾經的王,這一生最狼狽的時刻。
他有些清醒過來了,只是似乎,一切都來不及了。
頭髮灰白,渾身的皮膚乾裂開來,光明之力盡數消失,他失去了在水中呼吸的能力。
不,更多的是,這裏的水,已經不能供他呼吸了。
“沒意思,到底是光明之力的擁有者,幻境,竟然也能掙脫。”
一道陰柔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傑斯艱難地轉了轉眼珠,卻實在沒辦法扭過頭,看向滕蛇。
他到了垂死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