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這雙透露着狡黠微光的翠綠的眼睛根本不是他的莉莉的純粹的雙眸。
斯內普漆黑如墨的眼睛不帶感情的冰冷地看着哈利，哈利面對斯內普的眼神皺起了眉心。
斯內普爲什麼要如此憤怒？
哈利看着冷冷地瞥了自己一眼後就揚起黑色的外袍轉身離開了的斯內普的背影，撇了撇嘴，低下頭踢了踢腳下的階梯。
斯內普似乎以前就認識自己，但爲什麼他對斯內普什麼印象都沒有？
伏地魔微閉着雙眼半靠在他身下的沙發椅上，從哈利·波特視角里看到的畫面讓他不解地皺了皺眉。
這是鄧布利多說的愛？
伏地魔從記憶裏翻出斯內普卑微的跪在他腳下懇求他放過那個麻種女巫的畫面。
記得自己因爲欣賞斯內普，並且斯內普在他手底下也很有能力，所以偉大的黑魔王答應了他卑微乞求的下屬。
是時隔這麼多年的愛讓他的得力下屬投靠了鄧布利多而背叛了自己。
嘖，多麼不值一提的愛，非得等人死了才改變自己。
還爲此背叛了自己的理想和他偉大的主人。
伏地魔睜開血紅的雙眼，鄧布利多所說的愛果然很有力量，這種讓人迷失理智的卑劣無用的情感被利用起來發揮的力量會更大。
斯內普正準備回他的房間使用雙面鏡給鄧布利多傳遞關於哈利·波特消息，波特那個沒有腦子的巨怪現在已經被黑魔王篡改了記憶。
斯內普回想起哈利對黑魔王的依賴、扭曲的價值觀以及對死亡的無動於衷，眉心緊皺。
但哈利·波特是莉莉唯一的孩子，他不想那雙如莉莉一般的綠色眼眸染上陰暗的污穢。
要是不盡快把哈利·波特從黑魔王手裏救回霍格沃茲，恐怕鄧布利多的黃金男孩，魔法界的救世主，就要變成黑魔王的接班人了。
“西弗勒斯。”盧修斯突然出現在斯內普的面前擋住了他的回房間的道路。
“盧修斯，”斯內普擺着沒有表情的臉看向站在他身前的穿着墨綠色鑲着白金絲線纏繞蛇紋魔法外袍的鉑金長髮，“有什麼事嗎？”
“lord找你。”盧修斯淡淡地瞥了一眼臉色不太好看的斯內普。
“現在？”斯內普神色不變，但藏在袖袍裏的手卻被他瞬間捏緊了。
他剛和哈利·波特見面，黑魔王就召喚了他。
哈利·波特身上被黑魔王下了竊聽魔咒？
“是的，”盧修斯不緊不慢地轉身，擡起腳步向前走時微微側頭看了一眼斯內普，“lord在他的書房等你。”
“就現在。”
斯內普看着眼前緊閉房門上翻涌的黑色魔力，微抿了抿嘴，黑魔王的力量加強了。
被濃厚魔力包裹的房門自動向裏打開，斯內普一進門就看見了黑魔王正隨意地把玩着手裏的記憶光球。
因爲離伏地魔比較遠，斯內普看不清切伏地魔手裏把玩的記憶光球裏的內容，他只能看到那個光球裏閃過的模糊的綠光。
“mylord。”斯內普恭敬地低頭走到伏地魔的身前，正準備半跪下去親吻伏地魔的黑色袍角。
伏地魔向上輕揮了揮手，阻斷了斯內普下跪的動作。
“西弗勒斯，”伏地魔把手裏的記憶球懸浮在半空，“鄧布利多想讓你把哈利·波特帶回霍格沃茲。”
斯內普輕微抖了抖抿緊的下脣，黑魔王不是在詢問他。
而是已經認定了他因爲鄧布利多而來馬爾福莊園帶哈利·波特回霍格沃茲的。
“lord…”
“西弗勒斯，你是個聰明的巫師，是我最得力的屬下。”伏地魔從沙發上站起身，修長而蒼白的手指從抽出了斯內普緊握在手裏下垂在身側的魔杖。
斯內普靜默地站在伏地魔的身前，低着頭不去看伏地魔手中的他自己的魔杖。
他可真的不知道，波特呆在黑魔王身邊是最安全的。
雖然波特在霍格沃茲，在鄧布利多身邊也不會有多安全。
伏地魔血紅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暴戾的暗光，他揚起手中屬於斯內普的魔杖抵上斯內普低垂的黑色頭顱。
斯內普平靜地站在原地，儘管他的腦袋上已經頂着死亡的危險。
但是，如果黑魔王執意要殺了自己，那也不失爲一種解脫…
鄧布利多會保護好他的黃金男孩的。
不容抗拒的魔力牽扯着斯內普的腦袋往後仰，直至他的臉完全顯露在黑魔王的視野裏。
飄浮在伏地魔身後的記憶光球，閃到了被迫後仰着頭的斯內普的眼前。
“好好看看，西弗勒斯。”
伏地魔轉身坐回了沙發上，而斯內普的魔杖懸浮在斯內普的面前。
斯內普瞪大了雙眼，記憶球裏的人影是…莉莉。
莉莉·伊萬斯。
‘讓開，你這愚蠢的女人。’記憶球裏的伏地魔皺着眉把魔杖下壓，不耐煩地看着擋在那個嬰兒車裏的預言之子身前的女人。
‘不要殺哈利…他還只是一個孩子。’
‘求求你…放過哈利…’
莉莉擋在什麼都不懂張着小手好奇地握住嬰兒車車欄的哈利身前，語無倫次地對着伏地魔哀求。
‘讓開。’冰冷的話語再次響起，伏地魔的眼睛裏看到的只有那個預言中的男孩。
斯內普咬緊牙關，他多麼希望莉莉可以聽從黑魔王的話。
讓開，活下來。
但是莉莉完全沒有挪動擋在哈利身前的腳步。
莉莉死了，死在了黑魔王魔杖發出的綠光之下。
一陣巨大的綠光閃過，記憶球裏只留下來了被嚇到的嚎啕大哭的哈利·波特。
“lord…”斯內普的聲音輕顫，“您…爲什麼不要留着哈利·波特。”
伏地魔輕擡了擡眼皮，浮在斯內普面前的記憶球裏面化爲一陣白煙消失在了房間裏。
“是那個女人用鄧布利多那個老蜜蜂教她的血緣、魔咒，擊敗了偉大的黑魔王。”
“不是哈利·波特。”
魔法界裏沒有救世主。
偉大的黑魔王不會再信這種還沒實現的預言。
兩個不能都存活，只能有一個活下來？
嘖，哈利·波特現在可是他的魂器，毫無用處的預言。
“西弗勒斯，你偉大的主人答應了你的請求。”
“可是那個女人實在是太礙事了，她是抱着必死的決心來面對黑暗君主的魔杖的。”
伏地魔的紫杉木魔杖尖跳躍着一縷明紅的厲火。
“鄧布利多也答應了你的請求，”他的魔藥大師，在面對心裏最愛女人再一次死亡的模樣，大腦封閉術有一瞬間的鬆動。
漆黑的夜晚，傾盆的大雨和跪在泥濘溼地裏的雙膝。
可真是狼狽得不堪入目。
“但他做到了嗎。”
斯內普的瞳孔微縮…黑魔王看到了他在大雨裏哀求鄧布利多救下莉莉的記憶。
‘你令我厭惡。’鄧不利多極少使用的輕蔑語氣似乎再一次響起在斯內普的耳邊，‘那麼，你就不關心莉莉的丈夫和孩子的死活？他們儘可以死，只要你能得到你想要的？’
斯內普沉默地低頭半跪在伏地魔的腳邊。
鄧布利多做到了嗎？
沒有。
從來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