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站在天文塔的最外邊,向着即將落於地平線的夕陽伸出了他骨骼愈加分明的左手。
太陽明天依然會重新升起,懸掛高空。
可惜明天的太陽,不再是今天的太陽。
德拉科灰藍色的眼睛在染着橙黃的微光下,像是被蒙上一層薄霧。
完全不受他控制的走向。
本該死在蛇怪毒牙下的湯姆·裏德爾如今正夾雜在伏地魔和鄧布利多之間極力求生。
求生...
德拉科將伸出的手收回身側,如今的時勢誰又不是在求生。
從天文塔往下看,是翠綠的草地,幽深的禁林,和有着正飛在半空練習魁地奇球員的魁地奇球場。
沒了哈利·波特的格蘭芬多魁地奇球隊已經不再是斯萊特林的對手。
三強爭霸賽若無意外,應該還是會在下個學期在霍格沃茲舉行。
哈利·波特必須得在下學期開啓前回到霍格沃茲。
他可不放心身爲黑魔王魂器的哈利·波特和黑魔王相處得太久。
黑魔王的手段層出不窮,就哈利·波特暗中的小心眼小動作根本完全不夠黑魔王看的。
更何況,萬一波特再次被黑魔王所控制而喪失了自我意識,再次將黑魔王當成他的信仰的話......
那他就得重新去塑造一個勝者。
這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麻煩。
只要大體走向和他的預想的相符,他並不會太在意一些細枝末節的得失。
讓哈利·波特成爲最後的勝者,是他所有計劃裏最重要的一環。
德拉科轉過身看向通向天文塔的唯一的入口。
消失櫃應該已經被他的父親交到了黑魔王的手上。
霍格沃茲若是被食死徒入侵襲擊,那麼,魔法界的巫師戰爭必會被掀起。
德拉科臉上扯出一絲淡笑,黑魔王和鄧布利多之間的巫師戰爭興起的時段,關鍵在湯姆·裏德爾。
湯姆·裏德爾會死,這是一個必定的結局。
黑魔王如今理智且足夠有耐心。
沒有絕對的把握,黑魔王不會輕易出手。
而湯姆·裏德爾是黑魔王加大他取得和鄧布利多對戰獲勝關鍵的必不可少的修復他實力的...材料。
求生求不來生。
湯姆·裏德爾從黑魔王開始收集靈魂碎片修補靈魂重塑實力起,就已經註定了死局。
可憐嗎?
並不可憐。
湯姆·裏德爾本來就是要死的。
裏德爾沒有能力在黑魔王和鄧布利多之間重新建立一個可以與他們抗衡的勢力。
在死變成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後,裏德爾的求生就會顯得格外艱難。
修斯里克·謝比爾可並不是一個好人。
在這盤以大局爲名的棋盤上,沒有一顆棋子是純白的。
做個惡人總是會比做個好人輕鬆得多。
更何況,他本身就是一個惡人。
只要能延續馬爾福家族無上的榮光,一切都可以犧牲。
包括他自己。
德拉科聽着踩踏樓梯的聲音,和秋·張——拉文克勞女巫協會會長的會面即將在籠罩着落日餘暉的天文塔展開。
“馬爾福先生,下午好”秋·張走進天文塔,看到了坐在擺放在塔臺邊沙發上的德拉科·馬爾福,她微微攏了攏自己有些散亂的髮絲,聲音有些侷促和緊張,“謝謝。”
天文塔不會擺放一套成套的沙發。
出現在天文塔的沙發,只有可能是德拉科·馬爾福爲了和她的會面而準備的。
秋·張坐在了德拉科·馬爾福對面的沙發上,德拉科伸出手拿魔杖輕點了一下襬放在沙發中間的小圓桌面,“需要來點下午茶嗎?秋·張小姐。”
“不,不用了,謝謝你,馬爾福先生。”秋·張露出淡淡的微笑,拒絕了德拉科想向霍格沃茲的小精靈下傳需要下午茶的想法。
在霍格沃茲她並沒有和德拉科·馬爾福接觸過,雖然已經有很多人對斯萊特林轉變了看法和態度。
但是由於斯萊特林們渾似天成的驕傲和高冷,讓很多想與之深入相處的其他學院的巫師都有些望而卻步。
狡詐陰險已然不是斯萊特林在霍格沃茲的代名詞。
如今難相處和高傲纔是斯萊特林被重新貼上的標籤。
但是,德拉科·馬爾福如此紳士地舉動讓秋·張有些不太適應,德拉科·馬爾福自從在二年級的時候在密室殺死了蛇怪拯救了被危及性命安全的霍格沃茲的巫師後,就很少出現在衆人的視野裏。
除了在上課的時間可以看見德拉科·馬爾福外,其他時間在其他的地方根本就碰不見馬爾福。
德拉科·馬爾福比其他的斯萊特林更多了一層神祕的標籤。
但是和德拉科·馬爾福接觸過的人,都會發自內心的覺得馬爾福是一個有風度的友好的紳士。
現在看來,確實如此。
德拉科不甚在意地將山楂木魔杖收回寬大的巫師袖袍,“你爲什麼想要和我見面?”
“馬爾福先生,你是真的想建立一個全新的魔法界嗎?”
“一個巫師能和麻瓜和平共處的魔法界。”
德拉科不動聲色地微蹙起眉心,不耐煩的情緒在心底肆意蔓延,他已經不再想重複那套陳腔濫調了。
他的時間現在比馬爾福金庫裏的金加隆都要寶貴。
雖然,能知道他建立全新魔法界的目標的人,都被施用了禁止向外人透露任何消息的保姆魔法。
但是,同被施用了保密魔法的人是可以互通消息的。
“你確定你是真正想和我談論的是這一個問題嗎?秋·張小姐。”
“如果只是這個問題的話,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不是想建立全新的魔法界。”
“是拯救。”
“拯救世界,全新的魔法界就是全新的世界。”
絕對的理想主義,是每個涉世未深卻又充滿熱血激情的巫師最愛聽到的話語。
全新的魔法界,只可能是以純血巫師爲統治者的魔法界。
馬爾福家族會站在最頂端。
麻瓜,只能處於最底層。
只能被巫師奴役。
奴役者與被奴役者之間的相處,也不失爲另一種方式的和平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