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達·羅齊爾將被精緻包裹的手提袋與懷抱在手裏的玫瑰放在她身旁空置的椅子上。
鄧布利多不動聲色地微看了一眼被文達·羅齊爾精心看護的手提包裝袋。
“不如,我們都直接一點吧,羅齊爾女士。”鄧布利多拿起一塊方糖放入他面前濃黑的咖啡裏,“你要原諒,一個老人的時間,總是不那麼多得的。”
文達·羅齊爾優雅地輕輕攪拌了一下放置在她面前的咖啡,“恕我直言,鄧布利多先生。”
“是你一直在...委婉地對我進行試探。”
“我都不知道英國魔法界的歡迎異國巫師的方式竟然如此之高崇——需要魔法界最偉大的白巫師來進行接待。”
鄧布利多將他半月形的眼鏡向鼻樑上上推了推,魔法界最偉大的白巫師。
看來文達·羅齊爾是真的很不屑於他的這個稱號。
“魔法界經不起任何動盪了,羅齊爾女士。”
文達·羅齊爾並不搭上鄧布利多的話,停下了攪拌咖啡的手,放回規正擺放在桌底的雙腿上。
魔法界經不起是任何動盪了?
恐怕是陳舊,腐敗的英國魔法界經不起任何動盪了。
鄧布利多剛想繼續說話,一隻散着光的銀貓就直接突破了咖啡廳的窗戶,目標明確的跳上了他的肩頭。
米勒娃·麥格的守護神?
他才離開霍格沃茲不過一會,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需要米勒娃急切到用守護神來知會他。
“我希望,魔法界能夠一直和平,你明白嗎?羅齊爾女士。”鄧布利多和藹的面孔帶着笑意看向文達·羅齊爾。
文達·羅齊爾輕挑了一下精緻的眉毛,鄧布利多這是在對她警示?在威脅她不要在英國的魔法界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與其在這裏進行毫無根據的猜測,偉大的白巫師不如還是去好好想想怎麼守護你們英國魔法界來之不易的和平。”
“畢竟,只是一個所謂的黑魔王就讓你亂了陣腳不是嗎?聽說前段時間對角巷還被那羣麻瓜的炸藥給炸燬了?”
鄧布利多帶着站在他肩頭的銀貓,從座椅上站了起身,臉上的笑容不減,“那只是一起魔咒失靈事故,羅齊爾女士。”
文達·羅齊爾不甚在意地微微一笑,淺灰色的瞳孔裏不帶任何笑意。
很多個夜晚她都在發問。
值得嗎?
“希望你能有一個愉快的旅途,我不得不回到屬於我的位置了,”鄧布利多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再見,羅齊爾女士。”
“謝謝,我想我會擁有一個非常愉快的旅途。”
鄧布利多趕回霍格沃茲的時候,米勒娃·麥格和霍格沃茲所有的任教教授正處在他的校長辦公室等他。
“發生了什麼事?米勒娃。”銀貓消散在鄧布利多的肩頭,鄧布利多穩當地坐在了他的霍格沃茲校長專屬座椅上。
“純血巫師家族的家長全部來到霍格沃茲,說要將他們的在霍格沃茲上學的學生,接回家裏。”
鄧布利多皺緊了眉心,“是斯萊特林的那羣重新歸於伏地魔的純血巫師?”
“不,”米勒娃·麥格一向穩重的雙手有些輕顫地從身後拿出一大摞預言家日報的報紙。
“是家裏有孩子在霍格沃茲上學的魔法界所有的純血巫師家族。”
鄧布利多腦中似乎有一根弦被崩斷了,他不用去拿米勒娃·麥格擺在校長辦公桌上的預言家日報,他都能知道里面到底寫了哪些內容。
康奈利·福吉......
‘破釜酒吧遭受麻瓜襲擊,鄧布利多爲何掩蓋事情真相?’
‘鄧布利多與勾結麻瓜!鄧布利多真實身份其實是...’
‘鄧布利多是魔法界最偉大的白巫師?!還是魔法界最可怕的白魔王?!’
‘麻瓜弱小論——鄧布利多的巨大陰謀!鄧布利多已背叛巫師,成爲了麻瓜的守護者!’
‘濫殺無辜麻瓜?——黑暗君主被誣陷的那些年!!政治立場不同,趕盡殺絕,師生反目成仇的背後故事......’
鄧布利多將那一摞預言家日報隨意地翻動了幾張,眉心緊鎖地可以夾死一隻展翅的金色飛賊。
這可個真是不太好的消息。
輿論被人引導了。
他第一時間封鎖消息其一是爲了不造成魔法界的恐慌,維持魔法界的穩定,其二就是想看看,到底誰纔是那個幕後策劃的人。
可是現在事態變得比他預期地更加嚴峻。
鄧布利多手裏緊捏着一張標題加粗的報紙,他沒想到,攪亂他所有局勢謀劃的僅僅是來自伏地魔的沉不住氣。
‘魔法界的締造者黑暗君主的初衷——爲了讓巫師獲得更多的生存空間和利用資源!’
那張被捏的有些變形地預言家日報,明晃晃的寫着特意被加粗加重的副標題。
‘因權力爭鬥而被鄧布利多白魔王打壓的一心一意爲了巫師利益的黑暗君主!’
坐在椅子上的鄧布利多鬆開手裏緊捏的預言家日報,銀色的長鬚有些微顫,他以前只是覺得伏地魔自負,殘忍,暴虐。
但還從來沒有發掘伏地魔還有這麼不要臉的特質。
“這該怎麼辦?鄧布利多。”米勒娃·麥格的心情十分矛盾,她完全地相信鄧布利多。
可是如果預言家日報所說的破釜酒吧被炸燬真的是因爲被麻瓜用炸藥突襲的話。
那這一段時間,所有關於鄧布利多被預言家報道的事情,雖然誇大,但卻樁樁都是基於事實在發散。
她相信鄧布利多,可是其他人會相信鄧布利多嗎?
“不用擔心,米勒娃,我會處理好這些事情的,”鄧布利多伸出蒼老的手按了按緊繃的太陽穴。
“純血巫師家族來霍格沃茲鬧事的事情,還得麻煩你和其餘教授幫我去處理,米勒娃。”
米勒娃·麥格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坐在校長辦公桌前微閉上眼睛的鄧布利多,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帶着一干沉默的教授走出了校長辦公室。
鄧布利多很清楚伏地魔想要的是什麼,伏地魔想要的只是他的至高無上的權力,享樂以及虛無縹緲的長生。
伏地魔從來都不是爲了巫師的利益,也不爲了他口中所謂的純血的榮耀。
伏地魔所做的一切爲的都是他自己。
窗外飛向鄧布利多校長辦公室的貓頭鷹和辦公門外連滾帶爬哆哆嗦嗦闖入鄧布利多辦公室的康奈利·福吉,一同跌進了鄧布利多的視線範圍。
鄧布利多輕擡了擡眼簾,斜睨了一下腳步不穩滾趴在他面前的康奈利·福吉。
貓頭鷹的腳上綁着的是蓋着德國魔法部印戳。
“阿不思,阿不思·鄧布利多!救我!”
福吉踉蹌地站起身,扶着他摔得不輕的後腰,挪到了鄧布利多的校長辦公桌前,伸出空在身側的左手,撐在桌沿上。
校長辦公桌上那一摞讓人難以忽視的預言家日報讓福吉有些緊張地擡頭,害怕地看向鄧布利多。
但沒想到一擡頭,看見的鄧布利多的神色讓他更害怕了,福吉儘量縮緊自己的身體,降低他在辦公室的存在感。
他本來就是打算來賣慘以求鄧布利多能夠對他寬和一些,放過他的。
他是來這裏賣慘的,可不是真的來這裏找慘上身的。
他敢發誓,鄧布利多當初和神祕人對戰的時候,表情都沒有這麼嚴肅駭人。
福吉偷偷打量了一下被鄧布利多拆開後,放在桌面上的信封。
德國魔法部寄過來的信?
爲什麼德國的魔法部寄過來的信件不是寄到英國魔法部?
鄧布利多還和他說他無慾無求,並不在乎什麼權勢。
嘖,他就知道那種話,聽聽就行,並不可信。
看看,德國魔法部的信件都是直接寄到鄧布利多的手裏。
整得好像鄧布利多就是英國的魔法部一樣。
鄧布利多收回看向手裏信件的目光,掃了一眼站在他桌邊的康奈利·福吉後,將桌面上擺放的預言家日報推到了福吉的身前。
“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交代,康奈利·福吉。”
福吉愣了愣,鄧布利多極少用這麼不近人情的冷酷的音調和人交談。
福吉正在焦頭爛額地斟酌如何措辭開口。
而向福吉拋出問題的鄧布利多則是將德國魔法部寄來的信件,用力握在手心,然後又像泄力一般,將信件放入了他魔法外袍的口袋裏。
這是一封來自德國魔法部的求助信件。
蓋勒特·格林德沃在紐蒙迦德的監獄裏憑空消失了。
據德國魔法部派去的傲羅所說,現場沒有檢測到任何魔力使用後的波動。
也沒有任何人進入過紐蒙迦德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