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穿軍服的青年人,她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
那個穿着灰色長衫,帶着圓片眼鏡的男人,她倒是認出來了。
是那個有些本事的“神棍”。
王小琪嚼菜的動作變得緩慢無比,這幾個人表情一個賽一個的奇怪呀。
爲首的那個還好,板着張臉看不出什麼,可他旁邊那個穿軍服的給她一種隨時要爆發的感覺。
那個穿長衫的很明顯也認出來她了,他好奇的目光從她的身上到陳皮身上來回掃。
被她發現了也不躲,衝着她笑得歡實。
王小琪被這三個人看着,頓時覺得嘴裏的水煮魚不香了,隨意嚼了幾下便嚥了下去。
她看看門外的三個“門神”,又看看陳皮。
......
這傢伙,沒等到人家說話,他就又開始吃了。
真夠可以的,看來是“有仇”吧。
但是來者是客,她有心起來招呼一下,免得陳皮這沒有禮貌的行爲惹人詬病,吐沫星子還能淹死人呢。
可轉念一想,她自己也算是位客,沒資格替陳皮做決定,便也沒吭聲。
只安靜坐在一旁,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張祁山也沒料到,陳皮的心這麼大,店裏一堆事情還沒有料理完,他這麼早就開始喫上了,天才剛擦黑。
“不用。”
“哦,那進來坐着吧,佛爺不用客氣。”聽到拒絕陳皮絲毫沒有意外,反正今天也只有四道菜,不夠喫。
張祁山沒有動,張副官攢的火這會兒是不出難受,他冷哼了一聲斥問:
“陳皮,你眼裏還有九門,有規矩嗎?”
“二爺知道你這樣嗎?”
“與他何干,我已被逐出師門,難道身爲九門人還要聽前師傅的話嗎?”陳皮將筷子重重放在碗上,譏誚反問。
齊鐵嘴在一旁嘀咕道:“一碼歸一碼。”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他扯了扯張副官的衣襬,讓他收着點,佛爺還沒說話呢。
張副官也覺得自己此刻的行爲不合適,刺了陳皮的痛腳,把人惹惱了也麻煩。
於是看了眼張祁山,等他開口。
“陳皮,今日倭寇人的事情,你做的太過了。”
張祁山開始說話了,話纔出口,陳皮便偏頭看了眼張啓山,挑了下眉,繼續低頭往嘴裏送飯。
“現下那些人正找由頭朝咱們發難,你這將人一窩打死就是給人送把柄。”
小野十五郎不是什麼籍籍無名之輩,從大局上考慮,張祁山不想在這個時候跟倭寇人起衝突,尤其是現在還扯上了九門。
“你挑了水蝗,上位,並且還幾乎殺了他全家的事情,也算是合乎規矩,沒人跟你計較。”
“但是,你今天的事情就是做錯了!”
最後這句話語氣極重,陳皮掰着筷子,面色陰沉,一言不發的盯着桌上的菜盤。
王小琪雖然不瞭解其中的彎彎繞繞,但她見不得有人上來就責怪陳皮,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嗎?
她蹭的一下站起來,仰起臉對着張祁山說:“那陳皮就該任由那些人騎在脖子上拉屎嗎?”
“什麼九門九門的,你不是官兵嗎?要真是什麼大事,你要當陳皮是九門的一員,那不應該坐下來大家一起商量着怎麼解決嗎?”
“九門都讓人把臉踩在地上了,還不允許陳皮反擊嗎?”
陳皮本來不高興的是張祁山當着王小琪的面,將他滅人家門的事情給捅出來。
他不想那麼早就讓她知道他的全貌,怕嚇到她。
至於那些倭寇,後續的處理辦法他想的差不多了,不會讓佛爺爲難的。佛爺只當他無腦胡鬧,責怪他很正常。
他還以爲要到明天早上佛爺纔可能得到消息過來呢。
誰知道人晚上就來了,更沒想到的是這丫頭竟然爲了他衝出來跟人頂。
陳皮心裏一暖,面色也不那麼冷了,他站起身看了眼驚呆了的三人。
走到一臉忿忿的女孩兒身邊,將人一把按坐在椅子上。
“別鬧。”
“佛爺,我既然敢這麼做,就已經想好了解決辦法,您放心吧。”
張祁山見陳皮總算有點能擔得起一門的當家人樣子,掃了眼被陳皮擋住大半的王小琪,笑了下,對陳皮說:
“明天來張府一趟,仔細說說你把屍體都丟江裏餵魚之後的辦法。”
陳皮點了下頭。
“嘔......”
坐在後邊的王小琪聽的一清二楚,丟江裏餵魚,再聯想到晚上喫的魚片。
胃裏翻涌。
陳皮不滿的斜了眼張祁山,哪壺不開提哪壺。
“晚上的魚是從姑蘇送來的,不是本地的。”
聽完陳皮的解釋的解釋後,王小琪並沒有好到哪裏去,依然青青白白的變了幾變。
萬一別的地方的人也跟陳皮似的呢。
她沒想着,有的魚不食肉,循着自己的想法在腦海中跑馬而過。
陳皮見他說的沒有用,沒了主意,她晚飯還沒喫幾口呢。
再一看,張大佛爺和八爺都走了,怎麼張副官還在門口杵着。
他不耐煩的橫了一眼過去:“怎麼,佛爺留你在我這喫飯?”
張副官差點沒被陳皮的態度氣的個倒仰,他向前伸出手掌道:
“車鑰匙。”
?陳皮感覺這人真是莫名其妙。
“佛爺的車被你開走了。”張副管深吸了一口氣,把話說的再明白了些。
經過今天的事情,他以後絕對不會再將車鑰匙拉在車裏忘記拔出來了。他在剛到陳府門口的時候,就看到車了。
好好的一輛車,也不知道是不是開野地裏去了,車軲轆上卷的都是草。
陳皮:......
王小琪偏頭看了看張副官,心道:好巧。
她站起身,從口袋中掏出了鑰匙遞了過去。
張副官接果後扭頭便走。
人都離開了,飯菜也都涼了。
陳皮只好叫人收拾了,重新煮碗麪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