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開口了,發泄?她揹着身對着他,一動不動。
黃友歡沒有開口。
他什麼也不想說,他也奇怪這時候的自己,不知道爲什麼自己要做出這樣的行爲。他翻了個身,平躺着,看着天花板平整的浪花靜止了,他也靜止了。白色的天花板有陰暗的起伏,像他們倆現在微微地呼吸,沒有死,離死還遠,但是離麻木很近。他們都覺得對方現在就是一堆麻木的肉,躺在冰冷的流水線上。
“她死了。”芝麻平靜地說。不僅是因爲她也是警察,還有就是作爲新聞當事人之一,她已經抑鬱到需要看每天電視或報紙上他們幾人的新聞才能入睡。否則,她就要服用大量安眠藥。如果不服,就是徹夜難眠。
想必是電視已經報道了吧。黃友歡翻了個身,換了個姿勢,抹了抹眼角。他想,雖然很餓,但是這個婚還是離了吧,反正他們也沒有孩子。
就這樣躺着,醒着,餓着,他們兩個背對背,一直到天亮。
“你聽過五餅二魚嗎?”
教堂裏一個信徒對剛剛走進來的黃友歡說,他顯然還不認識這個前段時間赫赫有名的新聞人物。
黃友歡搖了搖頭。
那人見狀,感到這是一個傳播福音的好機會。就拉着他,在空蕩蕩的禮拜堂長椅子上坐下。暗紅色的長椅一排一排的,像無知的學生。耶穌在前面的牆上,離得很遠。
按照詩雅的提示,黃友歡去了她生前棲身的酒吧。酒保告訴他,詩雅確實藏着三瓶東西,但是不是酒,而是三個瓶子。而且有一個已經被人拿走了。那人誰也不認識,是個男的,年紀不大,不是熟客。他只是說來取詩雅的東西,酒保剛拿出來一個瓶子,還沒來得及說話,那人拿了瓶子就走。
詩雅已經走了,沒有人爲她追出去或者追回來。
顧不上思考是誰拿走的,黃友歡拿出一個瓶子。是一個很大的香檳空瓶,瓶身很黑,看不清裏面裝着什麼,感覺空空的。還有一個是一個普通的啤酒瓶,紅百威的,上面用藍色油性筆寫着一個大大的“2”字。想必是第2瓶。不知道那人拿走的是第一還是第三。
黃友歡把大香檳瓶瓶塞拔掉,往下倒,倒了半天,啥也沒倒出來。晃一晃,好像有什麼,有好像沒有。黃友歡知道了,裏面是紙條。
他拿走了兩個瓶子,臨走時他把酒吧老闆和所有酒吧工作人員喊來,告誡他們如果還有任何人來找詩雅或者她的東西,一律不予回答,並且第一時間向警方報警。酒吧的人被嚇到了,個個面面相覷,不敢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