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霧語者 >第20章 末日鬧劇
    施晴雪的擔心,一點都不無道理。

    隨着發佈會召開,案件宣佈告破,陳飛也徹底成了大紅人。

    按照大家的預想,陳飛頂多就是宣揚一下自己的“藝術信仰”,在公衆面前給自己加加戲,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陳飛連一開始劫車案的紅利都不想放過,還對着諸多媒體說出了自己是陳牧生的兒子一事。

    “我父親是個非常善良的人,他在生前就幫助了不少人,用他微薄的薪水,給許多被父母遺棄的孩子送去了溫暖。”陳飛一邊說一邊紅了眼眶,“我們都非常支持父親的做法,甚至於我連一件好的防護服都沒得穿,被凍壞雙腿,成了殘疾,也沒有埋怨過父親。因爲我知道,父親也不想這樣,他只是一個有着善心的普通人,他只是想幫助更多的人。”

    蘇新宸看着屏幕中的陳飛,感覺這個昨天才見過的人無比陌生。

    他昨天提起陳牧生的時候,可不是這副模樣。

    蘇新宸給施晴雪打去電話:“陳飛說的是真的嗎?陳牧生以前還是個隱姓埋名的慈善家?”

    那邊的施晴雪顯然也沒有料到這種情況,過了一段時間之後纔回答道:“我們剛纔查了,陳飛說的是真的,陳牧生的確以私人的名義資助過幾個孩子的生活,但這些事情陳牧生從來沒有公開過,陳飛之前也沒有說,他現在突然提起……搞得我們也很被動。”

    屏幕中的陳牧生還在繼續表演着,他眼睛通紅,帶着幾分憔悴。

    “其實在父親去世後,我的生活十分窘迫,因爲我雙腿殘疾的緣故,用人單位對我有歧視,我根本無力支撐現在的生活。”陳飛捂着臉苦笑,“我也覺得可笑,父親的薪水有限,可他的確是全心全意幫助那些孩子的,但後來父親出事,他們就全都銷聲匿跡了。”

    不得不說,陳飛是個十分懂得製造新聞熱點的人。

    在蘇新宸和施晴雪看來,或者說在所有人看來,今天的發佈會主要是說明一下廣告牌藏屍案。

    說清楚,結束。

    簡簡單單的事情,沒有什麼節外生枝的影響。

    可陳飛明顯不打算放過這個機會,硬生生自己搞出了新的話題。

    陳牧生曾經刻意隱瞞的善舉,現在成了陳飛炒作自己的噱頭。

    如果說陳飛是真心尊敬自己的父親,對待陳牧生的態度的確跟他在鏡頭面前說的一樣,蘇新宸還不至於那麼反感。可正是因爲他見過陳飛真實的樣子,所以此刻纔會對陳飛格外厭惡。

    蘇新宸隨手搜了一下,果然“好心人的遺孤生活窘迫,無人理會”這樣的新聞引起了廣泛關注,有人謾罵那些曾經受過幫助的人,有人感嘆世風日下,更有甚者在詢問賬號,說要儘自己之力,幫助陳飛。

    “斂財這點手段,可算是讓他給玩明白了。”蘇新宸忍不住嘲諷道。

    坐在蘇新宸旁邊的耿子昂見狀也有些好奇,湊過來打聽:“怎麼回事?什麼人能把我們一向好脾氣的小同學給惹得這麼生氣?”

    蘇新宸簡單地把昨天的情況跟耿子昂說了一下,耿子昂聽後摸着下巴感嘆:“知人知面不知心,這陳飛挺不是個東西啊。”

    終於,下面有記者把話題拉回廣告牌藏屍案。

    記者:“想要問下您,爲什麼會選擇用畫作來僞裝屍體?”

    陳飛:“《燭火下的抹大拉》這幅畫本身就有很高的藝術造詣,包含着深奧的藝術內涵。不瞞各位,其實我個人對於藝術也是有所研究,有所思考。在經歷了生活的苦難之後,我們會去尋找精神的寄託,藝術就是我心靈的淨地。我希望通過這幅畫作的‘再創作’,來傳遞內心的感悟,對人生的感悟。”

    記者:“那死者甘靈呢?你們之前有過討論嗎?”

    陳飛:“這自然也是有的。我們都是貧苦人家出生,機緣巧合之下在醫院相遇,我相信這是命運的有意安排。在我看來,思想是不分高低貴賤的,就像藝術和學識一樣。她那個時候就已經下定決心要放棄生命了,而我也有過同樣的想法,後來我把自己想要用自己的生命進行創作的想法說了出來,她再三懇求,希望我能把這個機會讓給她。我耐不住她一遍遍的哀求,最後還是答應了。當然,最後也成就這幅作品。”

    看着侃侃而談的陳飛,蘇新宸滿腦子只有“道貌岸然”四個字。

    記者:“根據專業人士的分析,想要完成這個創作需要的技術技能也很高。按理來說,您應該是這方面的大拿纔是,爲什麼這麼久一直默默無聞?”

    陳飛:“其實我一直不是特別高調的人,我對於自己的技能是很有信心的,也一直希望利用自己的能力爲人類做貢獻,可後來經歷了社會的打擊,我先是因爲雙腿殘疾遭到歧視,報考研究院也屢次落榜……”

    耿子昂:“他有病吧!”

    聽到其他的,耿子昂還可以保持看戲的狀態,聽到陳飛說這個,耿子昂當場炸毛,研究院的其他同事也是如此。

    本來大家只是抱着午飯用餐的時間湊個熱鬧的心態,可現在聽着陳飛的話,一堆人感覺自己硬是被氣飽了。

    “有沒有病不知道,但的確是會抓眼球,會新聞造勢的。”蘇新宸也差不多摸出門道來了,“現在最有討論價值的事情,一個是這兩起案件,一個就是研究院和樊籠,他是真的一個都不打算放過。”

    這兩起案件,或多或少都跟陳飛有關係,陳飛現在又把話題引到研究院上,真是算盤打得啪啪響。

    在陳飛提到研究院的時候,採訪的記者們神色各異,陳飛卻好像什麼都沒察覺到一般,繼續講着:“當然,現在對於我來說,也沒有非要進入研究院的執念了,畢竟那裏有殺害我父親的兇手,而且他還是樊籠的主要設計者。”

    此話一出,蘇新宸氣得恨不得衝進屏幕打人。

    陳飛什麼意思?這不就是在針對谷俊風嗎?

    果然,研究院的衆人聽到這話也怒了。大家雖然平日裏可能沒有過多往來,跟谷俊風的關係也沒有特別好,可到底是同僚,下意識會有護犢子的反應。

    “這人到底想幹嘛?”耿子昂皺着眉頭問道。

    “我懷疑他是表演型人格。”蘇新宸一臉嚴肅道。

    “你的意思是,他就是想引起別人的注意?”耿子昂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這人簡直把民衆耍得團團轉,如果只是爲了吸引目光,就有點太划不來了,後期他肯定還會有其他操作的。”

    “這是自然,他算是窮怕了的那種,跟治安管理局的人都能張得開口,現在有了更好的機會,自然要收割一波。”蘇新宸思索着,“就是之前跟他聊天,感覺他的性格很怪異,讓人捉摸不透,但是現在我突然懂了,摸清楚他性格的門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