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段時間去過空的家裏一次，知道空家裏位置。
乘坐上新河教練給他留着的大巴車，上野便朝着空家裏趕去。
此刻烈陽高照天空。
空的東西沒有多少，唯一一個看起來很貴重的東西，便是一雙縫縫補補不知道多少次的球鞋，上面還貼有一個很可愛的卡通小貼紙。
不用上野猜，這應該是空的母親傑作。
而看這雙球鞋的大小樣子，應該是空國中時候穿的，看大小樣子，空現在應該是穿不上了，被一個還算精緻的鞋盒子裝着。
空的家在步行街右側的巷子。
空他們是租的房子。
上野趕到時，剛好看到空他們家裏不斷有人正在往搬家公司的車上搬東西，看身上衣服，應該是搬家公司的人。
空的表情很是平靜，懷裏抱着個木盒子靜靜站在一旁，而空的身邊還有着一箇中年男人，正指揮着搬家公司的人往車上搬東西。
這中年男人和空有着七八分相似，看樣子應該是空的父親了，滿臉的憔悴樣子，凹陷的黑眼圈，佈滿了疲憊之色。
看着站在拐角位置，遠遠看着自己這邊的上野，空的父親率先注意到了。
先是朝着上野微笑的點了點頭，隨即看着明顯有些心不在焉的空，眼中滿是擔心，輕笑問道；“空，那是你同學嗎？”
“嗯？”疑惑的看着自己父親，順着自己父親的目光看去，空望着站在遠處的上野，他明顯開心了不少，有些麻木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嗯，父親，那是我的同學。”
“過去吧，和你同學告個別吧！”
聞言，空的眼神明顯黯淡了不少，但還是強笑着點了點頭，將懷裏木盒子鄭重的交給父親，空便轉身朝着上野跑了過去。
“上野，怎麼樣？那場比賽，我們贏了嗎？”
看着空那雙明顯失去了色彩的眼眸，上野心中微微嘆息一聲，笑道；“當然。”
“哈哈哈，我就知道，上野你一定不會輸。”聽到上野的話，空臉上笑容滿面，很是開心。
一時間沖淡了不少他眼眸之中的傷痛。
看了看停在空家門口的搬家公司車，上野猶豫了片刻，還是出聲道；“你要走了嗎？”
“嗯。”壓下心中的悲傷，空強笑着點了點頭。
母親突然的離世，可以說他的天空已然破碎了。
並且，他還要回去給母親準備身後事。
離開，是必然的。
但至於是多久，他就不清楚了。
一個月？
一年？
還是永遠不回來了？
“那，那還回來嗎？”看着空黯淡的目光，上野有些緊張的追問道。
“不知道。”空低下了頭。
“嗯。”上野看着低頭不語的空，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沉默了。
“這，你的東西。”看着空，上野將懷裏的紙箱子遞了過去。
“謝謝。”
空接過紙箱子，連忙打開看了看，當看到裏面的鞋子時，空明顯愣了一下，隨即輕輕撫摸起來。
“謝謝你，上野。”
“沒事。”
話落，兩人再次沉默下來。
上野想邀請對方回來，但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剛纔空的回答，讓他不敢在問了。
而空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再回來。
“空，我們該走了。”
在兩人沉默時，搬家公司已經裝好車了，空的父親並沒有過來，而是站在車尾位置朝着兩人方向揮手大喊着。
“我走了。”
低頭沉默了片刻，空抱着紙箱子朝着上野鞠了一躬。
“上野，多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也麻煩你幫我和大家告個別，多謝大家這段時間的照顧。”
說完，不待上野回答，空便轉身跑開。
看着空離開背影，上野實在是忍不住大喊了一聲。
“我們等你回來，空！”
而在上野話音剛落，其身後，東大所有人緩緩走了出來。
他們也跟了過來。
“小空空，我們等你回來哦！”
“空，一路保重，早點回來。”
“記得回來呀！空。”
身形緩緩止住腳步，聽着身後的聲音，空死死咬着嘴脣，眼眶內，淚水不停的打着轉。
大家。
都來了。
而對於這份約定，他沒有迴應，空再次朝着車跑去。
坐到車上，坐在副駕駛，空的父親看着抱着紙箱子，低着頭不語的空，他內心很是難受，伸手過去摸了摸對方的頭。
“空，不和他們做道別了嗎？”
搖了搖頭，空依舊低着頭，沒有出聲。
看着自己兒子模樣，空的父親探頭和上野等人揮了揮手，便讓司機師傅開車。
車子緩緩啓動。
望着車子遠去，上野等人這纔回過神來。
“走了嗎？”上京一眼角不知什麼時候溼潤了。
而八神等人也都目光呆愣的看着遠去的車子，內心充滿了說不出的難受。
“走吧。”新河教練嘆息一聲出聲道，雙手背在身後，他率先離開。
聞言，衆人緩緩離開。
上野在原地默默站了片刻，這才緩緩轉身跟上衆人。
車上。
已經駛遠，空的父親緩緩搖下車窗，通過後視鏡看着自己的兒子，他滿是擔心和心疼。
“空。”
空仍然低頭不語。
但他懷中的紙箱子，已然被淚水浸溼一大片，肩膀更是止不住的顫抖着。
若是仔細看去。
必然可以發現。
他的臉頰，早已經被淚水和鼻涕覆蓋，豆大的眼珠止不住的掉落。
他不想走。
這是唯一一個接納他的籃球社。
也是他的第一個籃球社。
在這裏。
他有了在籃球場上的隊友。
有了，可以追逐自己夢想的地方。
不管多少年後。
他都不會忘記他們。
是上野他們。
在他那黑暗的道路上，點亮了一盞盞路燈。
抹掉眼淚，看着碧藍的天空，望着天空之中自由自在飛翔的鳥兒。
空的目光再次變得模糊起來。
天空之中的白雲幻化成上野等人的模樣。
摸了摸身上還沒有來得及更換的東大籃球服。
空腦海中突然想起了母親很久以前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此刻，便是榮耀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