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他們說詠心大人把她帶出來的時候,她連呼吸都幾乎停了!
詠心大人把她放在天地之焰旁放了好幾個時辰,她的體溫都一點起色都沒有!
娘…你有想過你可能會害死她嗎?你想過這件事的嚴重性嗎?”羅泰聲音顫抖地問。
“我就是想要她死。”澄苑平靜地說。
“你說什麼?”蒼晴又再一次被震驚了。
“她蠱惑了我的兒子、蠱惑了我的丈夫、還憑着自己身後有詠心當靠山,讓詠心來威脅我,威脅我們幻狐一族!她憑什麼?她原本只是個身份卑賤的人類,憑什麼讓我受這種委屈?!”
“娘…你是真心這麼想的?”
“羅泰,娘最後一次警告你,離開那個女人!只要你一句話,族裏的女人你要多少有多少,唾手可得!”
“娘,您聽清楚了,我羅泰這一輩子、下一輩子、下下輩子、直到我的靈魂被毀滅爲止,我都只要潔弟一人爲妻!就算要毀天滅地,也改變不了我的決定!”
“想當我們幻狐一族的王后,她不配!”
“您放心,她不會是幻狐的王后,因爲我再也不是幻狐的王儲。從今往後,您愛讓誰接任王,就讓誰接任王;愛讓誰當王后,就讓她當王后去吧!”
“你這什麼意思?你要離開族裏?!”澄苑終於也憤怒了。
羅泰看着澄苑不想再說話,他只是一邊盯着她,一邊慢慢往後退,直到走到狐王殿的門口,他才轉身離開。
澄苑緊張地追上去,卻只看見他跳下峭壁,一下子就不見蹤影。
澄苑沒想到羅泰會拋下幻狐一族,選擇潔弟。
她雙手按着胸口,像是喘不過氣一樣的大口呼吸着。她腿一軟,跌坐在峭壁邊。
蒼晴也跟着趕到峭壁邊,同樣正好趕上羅泰最後一抹背影。
他看澄苑因爲羅泰的離去失去力氣,他也少見的不把澄苑扶起。
他冷眼看着澄苑,說:“哼!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得到教訓?這些日子,你把王宮搞得烏煙瘴氣!把我們家搞得烏煙瘴氣!你到底要愚蠢到什麼地步才甘心?”
澄苑沒有反應,她一直呆呆地坐在峭壁邊,望向羅泰離去的方向。
良久,她才囈語般說道:“我只是…想要我的兒子平安…我只是…想要我的兒子平安…我想要羅泰平安…我的兒子…”
蒼晴聽到她的喃喃自語,他並沒有領情,而是轉身回到王宮,沒有再理會澄苑。
羅泰離開幻狐領地後,理所當然地回到無界。
衆人看他一下子憔悴了,也不忍心追問他回到幻狐領地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那天,潔弟整整在天地之焰旁待了將近五個時辰才恢復正常體溫,被詠心送回房裏。
三天之後,潔弟才第一次睜開眼。
羅泰不眠不休地一直守在潔弟身邊,不喫不喝、也不跟任何人說話。
在潔弟睜開眼的那一刻,他的情緒才終於獲得出口,抱着潔弟大哭了一場。
在所有人的眼裏,現在可以說是羅泰和潔弟兩人最幸福的時刻,因爲他們可以一直都在一起,什麼都不用管,也什麼都不用顧。
羅泰心裏只有一部分也是這麼認爲,而另一部分則因爲潔弟時不時會陷入沈思而感到憂心。偏偏,潔弟不是一個會輕易把心裏的事情說出來的人,所以他也不好去問。
他知道,如果潔弟不想說,一旦問了反而打草驚蛇,會讓潔弟把心事藏得更深、更隱密。
日子一天天過去,潔弟待在屋裏看書的時間越來越長。
羅泰發現,她似乎揹着自己在研究着什麼。
爲了不讓人打擾,她還特地把以前羅泰住過的屋子拿來當書房,只要她在裏頭看書,她就會關上門,不讓任何人進入。
羅泰一開始還能忍住心裏的好奇,只在一旁默默地等待她主動告訴自己她心裏的事。
但隨着潔弟看書的時間越來越長,幾乎到了只有在睡覺的時候纔會回房的程度。羅泰終於還是按耐不住。
這天,他等了一夜都沒等到潔弟。他不愉快地來到自己曾住過的房間外,看見房門依然關着。
他輕輕把門推開一條縫,往裏頭偷看了一眼,發現潔弟正趴在桌上睡着。
他不高興地走進屋裏,原本想走到她身邊搖醒她,好好問問到底是真的在看書還是隻是在躲他。
但纔剛走到她身旁,他就看見一張紙上畫着眼熟的陣法,是煉魂陣!他嚇了一跳,緊張地連忙翻看潔弟手邊的筆記和書籍。
這一看不得了,因爲她身邊打開的書上寫的竟全是各種成魔、以及增加魔性的方法!
“爲什麼要研究這個?!”
羅泰心裏錯愕又疑惑,感覺自己胸口像是被人用力打了一拳一樣難以呼吸,他想起天闕曾經在發現姬玦想成魔時和他說過的那句:“一想到她欲成魔,我全身的器官像是被丟進冰窖裏一樣寒冷,心裏和大腦裏只有恐懼和悲傷,害怕着未來如果不是失去她,就是得想盡辦法殺了她。”
他安靜地坐在潔弟身邊,一頁一頁仔細翻看潔弟的筆記。
他一面等待她醒來,一面思考着自己一會兒該怎麼開口。
羅泰在一旁坐了大約半小時,這半個小時內他腦袋裏閃過各種可怕的畫面,他甚至還想起姬玦死去時的場景。
終於,潔弟打着哈欠坐起身,在她伸懶腰時,她才察覺身旁的羅泰。在她看見羅泰手上拿着她的筆記時,她停下所有動作,臉上有些尷尬。
“潔弟…你…”
羅泰皺着眉頭,不知道自己到底該罵她好,還是該溫柔地阻止她好。
他看着她,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在等待她主動解釋些什麼,但潔弟只是也看着他,什麼話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