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弓名曰焰狐,長劍名曰泰邪,羅泰親手打造,願將軍戰無不克,也盼能保將軍一生平安。”
這是…羅泰的聲音。
潔弟朝着聲音的方向走去,突然之間她眼前是一片藍天白雲,接着就是一陣往下墜落的失重感。
“焰狐、泰邪。呵呵,羅泰有心,本將軍自當重賞。”
是一名不認識的男子的聲音。
潔弟像一片樹葉一樣飄落在樹林裏,而眼前有兩個人。
一個皮膚白皙、墨黑的髮絲隨風飄蕩,他身穿戰甲,還揹着兩把顏色火紅的武器,看來這就是剛纔說的焰狐和泰邪。
而在男子身邊,有個同樣穿着戰袍的男人。
那個男人有着紮成髻的長髮、看起來也相當年輕,像是才二十歲來歲的模樣,她一眼就認出那是羅泰。
“羅泰,你說,想本將軍如何賞你?”男子的笑容霸氣,而羅泰臉上則飄着和他現在的形象相當不搭的紅雲。
“羅泰不需要錢財賞賜,只願將軍安好。”
潔弟走到另一邊想看清楚這名男子的模樣,發現竟也是一名美男子。
她直覺,這個人就是狄將軍,也就是君定,她的前世。
“隨我來。”君定拉着羅泰進入一旁的小屋,潔弟原想追上去看看他們打算幹什麼,但沒料到纔剛到門口,卻有一股力量把她往天空拉去。
再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榕金家的古董牀。潔弟感覺身上有個東西正在微微震動發燙,伸手一摸,是雙魚玉佩。她拿起玉佩仔細查看,手心感覺玉佩裏彷彿有一股火焰在猛烈燃燒,雖然有些燙手,但她沒有放開。
“泰邪。”
潔弟突然想起了那兩樣武器,嘴巴纔剛念出名字,原本空着的手中竟出現似有若無的重量。低頭一看,就是夢中那把長劍!
潔弟下了牀,將長劍緊握手中,一股源源不絕地寂寞從劍上傳來,那是對羅泰巨大的思念。這股思念不是來自於潔弟本身,她直覺告訴她,也許部分屬於君定的意識還留在這把劍裏。
“羅泰!來!”
突然她聽見君定的聲音,潔弟環顧四周,驚訝地發現自己正在一座宅院裏。
君定拿着普通的劍站在她身邊,而羅泰則拿着她見過好幾次的雙劍站在對面。
“陪我練會兒。”
君定說完也不等羅泰反應,伸劍一挑,直攻羅泰心窩。
羅泰也不是省油的燈,雙劍防禦,銀白的劍影如同一道防護網,把君定的攻擊全擋在外頭。
“就這麼點功夫?”羅泰拉開兩人距離,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容。
“我的功夫好壞,你不是最清楚嗎?”
君定的微笑,溫柔中透出一絲邪氣,趁着羅泰有些發楞,他攻其不備。
羅泰這一劍接得就有些狼狽,而一招亂,招招亂。
還來不及平穩氣息,君定的劍已經來到咽喉。
羅泰原想挑開,但不料他才迎上前,君定卻一躍到了羅泰後頭,劍鋒就架在羅泰頸部。
“羅泰別動!”
潔弟聽見君定的一聲呼喚,也想上前去查看羅泰的傷勢,但她瞬間又被拉回瞭如墨一般的黑暗中。
奇特的是,在一片黑暗裏,她卻看見了另一片更黑的雲霧向她涌來,將她吞噬其中。
耳邊傳來在空中揮劍的聲音,潔弟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擺動。
睜開眼,自己正在樹林裏,劍在手上,她的身體正自己舞動着,練出一套又一套的劍法。
而羅泰,則坐在一旁的樹蔭下帶着笑容看着。
看着羅泰的神情,潔弟大概能猜到自己恐怕是在君定的身上。
感受着君定的每一個動作,潔弟感覺自己的思緒越來越流暢,這恐怕是世間最有效的教學法。
君定帶着潔弟不斷舞劍,直到汗如雨下、直到體力幾乎耗盡。
羅泰這時從樹蔭下走出來,加入舞劍的行列,只是這次羅泰只拿單劍與他過招。
潔弟終於理解羅泰的好功夫是從哪來的了,這君定根本就是個練武狂!
一個不留神,羅泰一掌打在君定的肩上,雖然力道不大,君定還是被震退了好幾步,而潔弟則是被震出了君定的身體,跌坐在地上。
當她站起身,身邊又恢復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只有眼前的君定發着微微白光。
他面對潔弟而立,眼裏似乎有千言萬語,但最終他只是對着潔弟微微一笑,化爲一道光射入潔弟的胸口。
潔弟感覺一陣劇痛後難以呼吸,捂着胸口蹲在地上喘氣,心裏突然冒出的悲傷,讓她眼淚撲簌簌地直往下流。
“你怎麼下牀了?”身旁傳來榕金的聲音,潔弟再度睜開眼,發現自己蹲在牀邊,泰邪早已不在身邊。自己臉上滿是淚痕,水泥地上也全是她眼淚落下的痕跡。
潔弟身體的復原能力,本來就稍微比普通人好一些,所以沒花多少時間她就可以自由活動,也終於在紫藤的怨恨中離開榕金家。
躺在自家牀上,過去短短几天,讓她有種已經過了一輩子的感覺。
那天手握泰邪出現的幻象是怎麼回事?
她到現在也沒弄清楚,不過她覺得好像有部分的自己正在緩慢改變。
她沒跟羅泰說起這件事,因爲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在公司那邊,幸好羅泰在她昏迷期間還每天去代班,雖然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混過去的,不過同事和長官對她都沒有什麼異樣,看來羅泰沒有捅簍子。
而羅泰,在回家之後則是如往常地回到原形。
除了潔弟去上班的時候,他沒再離開過潔弟身邊半步。
過着每天早上目送潔弟出門,晚上則趴在潔弟腳邊,或跟潔弟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或連續劇的生活,連門都不太出。
潔弟後來從紫藤那裏得知羅泰分了一半的血給她後元氣大傷,所以也時不時從榕金那裏拿來藥品幫助羅泰恢復。
“啊!都十二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