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終於能見到她爹了,江眠倍感放鬆。
她爹叫章振蔣,從一品大將軍,戰功赫赫,權高位重,他常年在外鎮守邊界,沒有太多心思顧及家中,妻子的死後府中掌事位置空缺,他情急之下看中年彤還算盡心盡責安分守己,纔將將軍府後院大權交由年彤掌管。
當然年彤是演的。
章將軍邊境一待就是五年,平日節日難得放假回家一趟,來回路程都得二十日,許是因爲心愛妻子逝去,將軍府冷冷清清的,他也不願多待,看看年簪呆一晚就匆匆趕回邊境。
他向來賞罰分明,定不會容忍年彤這虐待傻女的毒婦。
到了軍營,劉教官的興奮肉眼可見,攥着剛下馬車到一半未站穩的江眠直衝衝闖入。
毫不意外兩人被門口把守的士兵攔住。
士兵面無表情:“劉教官,前來老兵營有何目的。”
劉教官朝裏邊眺望,望着裏邊的一景一物甚是懷念:“請帶我去林隊的帳裏,我有要事彙報。”
他就是老兵營裏出來的,當初他被精兵營選中,分配任務到新兵營當教官磨鍊幾年,過後才能正式進入精兵營,一晃一年多過去了,再過兩年卸任他就可以回到這裏,無需成日面對那些不思進取的寄生蟲。
兩個士兵對視了一眼,一人離開他們的視線進去營中通報,隨後出來引領:“今個有貴客到訪,請隨我來。”
江眠在後聽到他們的交談,心中琢磨這個林隊是何許人也。
林隊?是她想到的那個林隊麼?
不管是不是,待會不就可以一探究竟了麼。
老兵營和新兵營果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老兵營大的不是一星半點,一眼望去外場就有足球場這麼大,建築也是古典雅緻的豪華,分佈的區域豐富。這裏似乎管理也更鬆散些。
帳裏熟悉的面孔闖入眼簾,正如她所猜想的那般,這個林隊就是那個招兵處的林餘。
林餘靠着背椅抿着茶好不愜意,看到江眠的臉雙目睜圓愣住,忽略掉她身旁的劉教官:“你來這做什麼!”
江眠淡定臉,像是陳述什麼喫飯喝水一樣平常的事:“來升階。”
林業錯愕,還以爲耳朵出毛病了,掏掏耳朵,“你說啥?”
剛送進去沒幾天來升階?
升進優等新兵營他都不至於這麼驚訝,這裏面的跨越弧度,需要學習的基本東西都不是區區幾天能夠學會的。
爲了讓他聽得更清楚,江眠提高音量一字一句重複一遍:“來升階!”
眼看林業面上已然烏雲密佈,一旁被忽略的劉教官擋在兩人中間:“林隊,她是一個天才,能力已經達到了老兵營的標準,測試由我親身監督的。如您不信任我,可再測試一遍,我相信她也絕對沒有任何意見。”
林業冷臉冷眼上下打量江眠全身,似乎在定奪劉教官口中所說屬實。
在外面逍遙自得,他可以放鬆些吊兒郎當,但現在在崗位上,林餘可不會和她胡鬧。
“是麼,本官倒要看看,三四天的功夫,你是怎麼測試通過的。”
他話裏話外都沒有一分一毫信任可言,帶着淡淡的嘲意,似是想看她能耍什麼花招。
江眠微微頷首不言不答,只是與他對視的目中胸有成竹,並不畏懼他的檢查。
精兵營和老兵營在同一個山頭,許多身懷將位或是身居領位之人遊走在精兵營中,時不時也會心血來潮,多走幾步過來老兵營多看兩眼。
今日來了位不同尋常之人,轆轆馬車聲平穩清脆碾過山石,乍一看,這車中之人非同凡響,金玉雕飾,窗牖絲綢嵌珠,裝飾恰到好處不花哨晃眼,雅氣十足,馬車與前方停靠在門前的普通馬車接壤,頓時貶得那輛普通簡約的木車簡陋煞風景。
似是自視清高,不願與前方那輛廉價馬車並齊相靠,馬車停在了身後數尺,隨從開始忙碌起來,車帳掀起,露出一道挺拔奧妙身影。
另一邊的江眠手握劍柄,蓄勢待發。
優等新兵營是兵器招式的入門,林餘剛剛挑着幾個要點考她,好幾個招式她都沒能答得上來,這會兒沒把她趕出去都算仁至義盡,更別說他現在還手握偃月刀站在她的對立面。
當然他臉色不可能好就對了,充斥着不耐與被戲耍的溫怒,就這樣他還懷揣着幾分耐心願意與她切磋。
如果她沒能拿出像樣的東西給他瞧瞧,絕對免不了被他借勢一頓削。
沒多少人敢和林隊切磋,他們這番陣仗吸引了不少圍觀士兵,很快訓練場地就圍成了一個大圈,嘰嘰喳喳討論着這個面生之人是何方神聖。
劉教官在一旁急得團團轉,面色複雜。
剛剛挑兵器考覈的時候,他還沒來得及說是箭,這人轉眼就拿了把劍。
“就這個了。”
劉教官懵逼了,什麼情況,在新兵營他們練習的不是劍,是箭!他從未見過她練劍啊喂!
江眠不按套路出牌,搞得信誓旦旦的劉教官心裏也跟着懸,誰知道她劍咋樣,要是不行,連累他失了信譽,影響他升上精兵營的資格。
劉教官有些埋怨睨她,好好的一手弓箭不用,非要搞事情!
江眠摸着這把不算精細的長劍劍鞘,拉開出鞘,“請多指教,林隊。”
這是林餘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他冷着臉沒再多說什麼,簡要說明:“沒過關軍法處置。”
說着率先發動攻擊,幾十斤重比他人還高的偃月長刀揮舞輕如鴻毛,在他手中游刃有餘。
江眠身姿矯健閃避,長劍輕薄,沒有長刀那般厚重剛硬,所以她不能正面硬拼,一套眼花繚亂的劍法,她利用刀背的重量所到來的慣性短板,長劍側邊貼身進攻。
林餘大驚,迅速棒身抵擋,滿滿的質疑在她竟能近身中抵消。
嘿,這小子還真有兩下子,知道利用他偃月刀的弱點,找到進攻方式,並且還迷惑住他成功近身了。
偃月刀太長,只要被近身就毫無還手之力了,而江眠的劍又恰好是近身利器,她攻擊角度刁鑽,像是戲耍一頭笨重的棕熊,林餘連連敗退。
幾招的對峙下,這一場切磋很快就能看出優劣,江眠完美的大放異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