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於之前友誼的小船翻了,江眠沒什麼好臉色,倒是禮貌性的問了聲好,“國師大人。”
國師側目而視,目無笑意,微微頷首,和她擦肩而過。
江眠咋舌,有些意外。
真冷淡,平日他再不濟也會假笑而過,難不成皇帝鬧得不愉快,他心情不好?
太監捏着標準的尖鴨嗓出來喊她,“年小姐,皇上召您進去。”
宮門外見不着自家爹爹,江眠早預料到他會在皇帝這裏,過去一看,果然如此。
老皇帝傴僂脊背坐在上座,他那張透着不健康的面龐看不出顏色,從他疲累的一聲嘆息中,能聽出他心情低落。
相比起他,同樣是個年過半百的老頭章父,站在中央身骨硬朗,“臣定不辱使命,擔國之大任。”
“朕也沒多少時日了,只希望能死在一個國泰民安的國家裏,不枉費朕大半輩子的心血。”
章父當即反駁他:“皇上莫要折煞自己,陛下真龍之軀,定能與天同壽。”
兩人明明心知肚明,卻又無可奈何。
就自家爹那中氣十足的大嗓門,江眠在外邊老遠都聽得一清二楚,進入御書房,迎接二人目光,江眠緩緩行禮,“臣女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
老皇帝點了點頭:“起來吧。”
“據說章家姑娘終於想出了想要什麼賞賜,你且說來聽聽。”
江眠悄咪咪瞥了眼自家也同樣好奇的爹爹,一股腦道出,“皇上,臣女想好了。自從那日慶功宴之後,臣女對太子殿下一見鍾情,懇求皇上賜婚太子。”
別說皇帝都愣住了。
章父只覺得一陣天雷從半空劈下,將他雷了一個外焦裏嫩,他不敢置信掏掏耳朵,“你說什麼?”
江眠不介意重複一遍,這次用足馬力高聲,“我說我對太子殿下一見如故,此生非他不嫁,求皇上成全!”
前腳剛進來的太子殿下腳一滑,差點栽倒門前,他臉色怪異,眼神複雜盯着裏面那個口出狂言的女人。
老皇帝抽了抽嘴角,指着她的欲言又止,“你這……”
他的意思在場二人都明白,她這個鬼樣子,怎能和太子成婚,以後的國母長這副德行,國家的顏面何在。
章父也覺得太不可思議,特別是現在當事人太子殿下也來了,他頓時尷尬得五體投地,恨不得把她嘴給堵上,“住嘴,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她一副很堅定,估計很難說通的樣子:“我就要當太子妃!”
章父被頂撞後氣急敗壞,“你這鬼樣子,怎麼擔得起太子妃這個位置!”
某女眼眶一紅,哇哇大叫,“爹,你嫌棄我,你居然嫌棄我!”
她一哭二鬧三上吊。
章父呦不過她,自知理虧語氣不由弱了幾分,“爹沒有那個意思……”
其實說起來,以他護國將軍的身份,她擔得起太子妃這個位置,只是體態不匹配,站在那個位置豈不是鬧笑話。
作爲當事人之一的太子殿下鐵青着臉走進來,無視旁邊兩父女的鬧劇,和父皇請安,“兒臣給父皇請安。”
過會兒,他偏頭,“你的意下如何。”
太子毫無疑問直截了當:“父皇莫要拿兒臣取笑,兒臣擔待不起,無福消受。”
老皇帝噗呲一聲,這嘲笑之意明顯,讓太子更是難堪。
沒輪到自己身上,老皇帝秉承着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幸災樂禍想着。
也不是不行,章振蔣看着甚是寵愛他的閨女,要是娶了章振蔣嫡女,那便代表着章振蔣多年中立牌匾跌倒,他的威望勢力自是爲太子添磚加瓦。
唉,可惜了,要是這妮子願意退一步,讓她做個皇貴妃都行啊。
章父聽到太子乾淨利落的話語,麻溜將他推出來當罪人,“你聽,太子殿下都不願娶你,聽爹的話,咱回去吧。”
某女猛虎轉身,炙熱的目光朝太子戳去,太子殿下只覺得渾身一陣雞皮疙瘩,心中忐忑不安,腳步不由後退。
她想幹什麼?
江眠目露精光,以一己之力將太子殿下包圍,含羞待放扭得跟朵麻花似的,捏着軟妹嗓:“太子殿下太謙虛了,和小女子在一起您不要覺得自卑,您有福消受,這世上只有您有這個福氣!”
太子殿下本就不咋地的臉色當場黑如鍋底,並且臭得猶如茅坑裏的那臭石頭,他明明是嫌棄她所用的謙辭,怎麼就成他謙虛自卑了?
眼看她龐大健碩的體型還在靠近,太子殿下冷汗直流不得不阻止,“年小姐莫要誤會本宮的意思,本宮心有所屬,眼裏容不下別的女人,實在不想耽誤了年小姐。”
江眠不知臉面爲何物,笑得春情盪漾,“沒想到太子殿下還是癡情專一之人,真是…太帥了!合小女子心意,不過天下沒有撬不動的牆角,以本小姐如此花容月貌,必定會讓太子殿下另眼相待,走進太子殿下的心房~”
別說以後了,就論現在而言,別說太子,在場所有人都對她另眼相待,何止另眼相待,簡直是刮目相看!
這是什麼奇行物種,邏輯思維是人能有的嗎?
女孩子家家怎能如此沒臉皮,章父老臉丟盡,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早知道剛剛陛下詢問他的意見時,他就不該好奇她想要的賞賜是爲何物,應該和國師一起先行離開。
太子殿下藏在袖裏的拳頭越發顫抖,緊咬的牙關似是在告誡自己要冷靜。
他語氣不善,從牙關擠出來幾個字,“本宮此生只娶心上人,年小姐若是非要貼上來,只能做個妾。”
從一品大將軍的嫡親閨女,想必定是傲氣十足,不會自取其辱去當個妾室,她就算想,章將軍也絕不允許。
他料準這一點,果然章將軍也鄒起濃眉。
誰知某女沒心沒肺,“行啊,她做大,我做小!”
空氣似乎凝固了,似乎都在不敢置信。
老皇帝反應迅速,鷹眼犀利,“朕準了!”
“什麼?!”
兩道難以置信的聲音分別是堂下兩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