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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小糖小姐,你就先回去吧,外面這麼大的雨……”楊叔撐着傘站在車門前欲言又止,唐糖是他看着長大的,靳南方今天說的這些話,他聽了也十分的震驚,可楊叔也跟了靳家這麼多年了,靳南方做的決定,基本沒有轉變的餘地。

    “不,我不回去,楊叔你幫我去問問南方哥哥,他真的不打算要我了嗎。”唐糖心一橫,從車上踏下來,她一手推開楊叔撐在頭頂的傘,把自己徹底的暴露在雨裏。

    雨水噼裏啪啦的落在她的頭髮上、額頭上、睫毛上,淋在她的身體上,她一點都感覺不到冷,而相反的是心底的冷,讓她快要無法呼吸。

    楊叔急忙把傘撐在唐糖的頭頂,可唐糖卻固執的再一次拒絕,“楊叔,你不要在這裏守着我了,你幫我去問問,好不好?”

    她擡起自己溼漉漉的頭,眼睛裏面的霧氣也是溼漉漉的,只是一眼,楊叔的心底就打了個顫。

    他嘆了口氣,望了望靳南方房間所在的方向,無奈的說,“小糖小姐,你這又是何必呢。”

    楊叔拗不過唐糖,便把傘勉強塞到她的手裏,“我進去幫你問問,你要是覺得冷了不舒服了,就趕緊進屋裏去。”

    說完,楊叔就朝着屋內跑。

    半天沒有看見唐糖進別墅的張嫂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她拿了一把傘衝進了雨幕裏,在見到淋得全身溼透的唐糖時驚訝的語無倫次。

    “哎呀,小糖小姐,你這是幹什麼,快把這把傘給拿上跟張嫂進屋去。”張嫂一個勁的把傘往唐糖的手裏塞,可唐糖就是不接。

    “哎喲,這麼大的雨,這可要淋壞了,要發燒的。”張嫂急的直跺腳。

    唐糖依舊倔強的站在雨裏,她的眼淚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流到了她的下巴,眼淚是鹹的。

    “你快跟張嫂說說,今天這麼好的日子,怎麼弄成這樣。”張嫂靈光一閃,急忙問,“你是不是沒考好呀,沒考好沒關係的,這麼多人高考,再說還沒出結果,你先跟張嫂回去。”

    唐糖痛苦的搖了搖頭,帶着哭腔盯着別墅裏的動靜,“不是的張嫂,我沒有家了,沒有家了……南方哥哥他……”

    張嫂一臉不明白的問,“他怎麼了,剛剛纔看到他進去了。”

    “他不要我了,他讓我搬出去,張嫂,我可能馬上就要搬出去了。”唐糖一字一句的說完這句話,人已經筋疲力盡。

    楊叔這時已經進到了靳南方的臥室,他看着此時此刻正站在落地窗前悄悄注視着唐糖一舉一動的靳南方,嘆了口氣,“老闆,小糖小姐說什麼都不上來,我們這個方法是不是用的太過激了,要不,您下樓先叫小糖小姐上來休息。”

    “這麼冷的天,這麼大的雨,怕是要凍壞了。”楊叔邊說,眼睛也已經紅了。

    靳南方捏緊了自己的拳頭。

    他在賭,這個時候如果他心軟下去了,以後就更加會心軟,捨不得趕走唐糖了。那這樣下去那丫頭,會越來越對他產生依賴。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唐糖一直緊盯着那扇窗戶,可任憑外面大雨傾盆,風颳得再狠,動靜再大,裏面也沒有半分的動靜。

    唐糖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心也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

    靳南方把自己的拳頭都捏紅了也渾然不覺,楊叔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停的嘆氣,不停的在房間裏打轉。

    突然間天空中一道驚雷,將一整條馬路照的透亮。

    唐糖也終於堅持不住的倒了下去。

    “小糖小姐,小糖……!!!”張嫂急的把傘也扔了,抱起唐糖就往屋內跑。

    楊叔看到這一幕,長嘆了一口氣,馬上也拔腿跑了下去。

    靳南方攥緊的拳頭鬆了一下,他馬上撥通了家庭醫生的電話,醫生很快就到達了靳家爲唐糖做了一個簡單的全身檢查。

    “唐小姐應該是淋雨受涼了,寒氣入體,接下來的幾天你們好好的照顧她,好好休息幾天就可以了。沒什麼大礙。”

    醫生簡單開了一些藥,然後拉着張嫂到一旁,吩咐張嫂煮了一碗薑湯。

    “後半夜她可能會發燒,你們稍微注意一下,要是察覺到她體溫升高了,就喂她喫一粒退燒藥。”交代完這些,醫生就離開了。

    “你們都出去吧,我留下來在這裏照顧她。”靳南方接過張嫂端來的薑湯,把其他人都趕出去了。

    唐糖感覺自己的身體又熱又冷,她一下子感覺額頭燒的厲害,一下子又覺得渾身發冷。

    昏昏沉沉之間總覺得有個人一直在照顧她,她想喝水的時候,冷的時候,熱的時候,身邊的人總能及時的給予迴應。

    半夜這個人好像還喂她吃了一粒藥,她感覺身體舒服多了,在入睡之前,她心想着,不知道這個照顧她的人是誰,比靳南方可要好上100倍。

    天剛矇矇亮,靳南方從唐糖的牀邊甦醒過來。

    陽光透過窗簾,輕柔的照耀在牀尾,靳南方呆呆的看了一會,不知道自己腦海裏在想什麼。他轉過頭,看着正在牀上安然躺着的唐糖。

    她像一位睡着了的天使,長長的睫毛猶如蝴蝶的翅膀,在臉上投射出一小方的陰影,挺翹秀麗的鼻子讓人忍不住想伸手去刮一下,靳南方的手指頭輕輕在褲腿上摩挲了兩下,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因爲生着病,唐糖的嘴脣看起來毫無血色。

    靳南方就這樣不知道看了多久,時針指向早上八點,他的手從褲腿上垂下,嘆了一口氣,然後輕輕的拉開門走了出去。

    張嫂端着一些粥和小點心正迎面碰上靳南方,昨天他們都知道靳總守了唐糖小姐一夜,這會看着他憔悴的面龐也是心疼。

    “靳總,要不你先去休息,這裏就交給我就好了,昨天實在是辛苦你了,還親自守在小糖小姐的身邊”

    靳南方接過張嫂的話,掃了一眼她托盤上的食物,吩咐說,“待會再過半個小時,給她量一□□溫,要是還燒着不退的話,就給她喂一粒退燒藥。”

    “哎,好的。”張嫂在心裏記着。

    看來靳總還是很關心小糖小姐的,估計昨天說讓小糖小姐搬出去是有原因的,待會把這件事告訴小糖小姐,她一定非常開心。張嫂的嘴邊浮現出一抹笑。

    “對了,不要告訴她我昨天來過,還有我吩咐你的事。”昨天沒有睡好,靳南方有些頭疼的扶住了自己的額頭,然後對張嫂揮了揮手。

    “啊?”張嫂這就更加看不懂靳南方了,明明關心小糖小姐卻不讓她知道,這小姑娘醒來得多難過啊,張嫂看靳南方一副不容商量的語氣,又緊接着回覆了一句哦。

    推開臥室的門,唐糖明顯已經起來了,正半坐在牀上休息。

    “小糖小姐,你怎麼不多休息一會,這麼早就醒了。”張嫂把手上的托盤放到了牀旁邊的茶几上,順勢遞了一杯溫水給唐糖喝。

    唐糖接過熱水,眼神有些空洞。

    明明感覺昨晚有人在照顧自己,怎麼一醒來身邊空無一人,難道是自己燒糊塗了,產生了幻覺?

    昨晚,她應該是高燒了吧,也不知道靳南方知道她暈倒發燒了,有沒有過來看過她。

    應該有的吧。

    唐糖不是很敢確認自己內心的想法,她小口小口的喝了口水,然後狀似不經意的問了句張嫂,“張嫂,昨天晚上有人來過嗎?”

    張嫂聽到她這個問題頓了一下,停下了手上的收拾工作。

    剛剛在外面的時候,靳總特意叮囑了不讓告訴小糖小姐昨天來過的事。

    “有的,昨天晚上是我在照顧你,後來照顧到後半夜看你睡着了,我就出去眯了一會兒。”張嫂繼續收拾,笑着對唐糖說。

    唐糖一愣,旋即扯出一抹微笑,“原來真的是你,張嫂。”

    昨天照顧自己的人那麼細心,除了張嫂,這家裏還能有誰。靳南方那麼高冷驕矜的人,應該幹不出這種忙前忙後貼身照顧人的事。

    自己早就知道的答案,可是爲什麼心裏還是空落落的,想被鈍器打了一下,很痛。

    昨天晚上的人不是靳南方,那他總有來看望過自己吧,唐糖懷抱着最後的一絲期望,加了一句,“那南方哥哥呢,他有沒有來看過我啊?”

    唐糖的嘴角分明在笑,但是卻含着一絲苦。

    要把她趕出這個家的人,她還惦記着記掛着他,甜甜的喚他一聲南方哥哥。

    只要是他曾來看過自己,那麼也能說明,他對自己還是有一絲感情的吧,他讓自己搬走肯定是有什麼隱情,如果是這樣的話,她死皮賴臉的留下來,那也沒有關係,唐糖這樣勸說着自己。

    張嫂看着唐糖從小長大,怎麼能不瞭解她內心的想法。

    內心掙扎再三,張嫂說出了一句自己以後都後悔的話,“靳總他……一次也沒來過。”

    “他還說……”張嫂猶猶豫豫,不知道要不要把話繼續說下去。

    唐糖捏緊了手上的杯子,不由自主的提高了音量,“他還說了什麼,張嫂你快告訴我。”

    張嫂在唐糖的逼問下,也似下定了決心般,擲地有聲的拋出一句話,“他還說以後你的事他都不管了,發燒了也沒事,家裏有醫生照顧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