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綜影視]天上月 >第9章 楚時月2
    阿月給青年沏了一碗花茶。

    湯色明亮,香氣清雅,幾瓣桂花漂浮於上,賣相十分精緻好看。青年端起嚐了一口,鮮醇甘爽中還滲着絲絲甜美,他便笑了,語氣篤定地道:“姑娘加了蜂蜜。”

    “是,公子好靈的舌頭。”阿月淺淺一笑,在他對面坐下。許久不與外人這樣近距離交流,青年給她印象不錯,因此她心情很不錯。

    青年的目光從院裏曬滿草藥的木架又移回少女臉上,越發覺得好奇。內功造詣他雖看不出,單看她輕功上乘,也知她武功必然不弱。懂醫書,又會五行八卦,閒來還能蒔花弄草、製茶品茗……這少女不過十幾歲模樣,怎的懂這許多,彷彿謎一樣吸引人探究。

    “多謝姑娘好茶,還未請教貴姓芳名。”

    阿月也不扭捏,道:“我姓楚,名時月,時候的時,月亮的月。”

    “白蓮池上當時月,好別緻的名字。”青年點頭讚歎,禮尚往來般道:“在下楊逍。”

    楊逍?明教光明左使楊逍?

    阿月剋制住驚訝的表情,再度細細打量他。秀毓挺拔,眉目朗俊,倒是很符合書中英俊瀟灑的描述。

    只是書裏這人亦正亦邪,性格疏狂孤傲,冷峭嘴毒,與眼前這個彬彬有禮的文士極不相符,不知是什麼緣故。

    楊逍是何等敏銳的人,阿月的盡力掩飾的訝然逃不過他的眼睛:“楚姑娘識得楊某?”

    “自然。”阿月點了點頭,又幹巴巴補充道:“楊左使聞名江湖,我雖偏安一隅,也是聽說過的。”

    聽聞你十幾歲就憑藉一張毒嘴氣死了峨眉派孤鴻子,滅絕老尼恨你入骨,甚至恨屋及烏,誓要殺光所有魔教妖人。嘖,僅憑你和謝遜二人之力,就拉了多少仇恨值給明教哇……

    當然了,以上這些話阿月只能默默腹誹,絕對不會說出口的。

    楊逍自詡年少成名,這裏又處在西域崑崙明教附近,阿月知道他倒也不稀奇。他往前湊了湊,嘴角噙了淡笑,一副蠱惑人心的樣子緩聲道:“楚姑娘認得我,我卻不瞭解楚姑娘,想來有些不大公平。我見姑娘似乎武功不俗,可否問一句姑娘師承何門何派?”

    天山逍遙派,阿月就算說出來他也不知道,因爲曾經鼎盛一時的逍遙派,現如今早已銷聲匿跡,無人知曉了。

    阿月半真半假地答覆:“家師半生縱情山水閒致,一向不願爲虛名所累,所以從不許我對外人說出他老人家的名號,真是抱歉了。”

    江湖中有許多隱士高人,他們性情或古怪或淡泊,阿月說的這種情況不是沒有。楊逍不能強迫人家說出身世師承,嘆惜道:“楚姑娘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造詣,假以時日必成大器,想必令師更加驚才絕豔。無緣得見,可惜,可惜。”

    要說師承,阿月勉強算是逍遙子門下,只是逍遙子早已作古,且距今一百多年,與楊逍之間隔了四代人,能見到纔怪了。

    阿月便自謙:“楊左使謬讚,家師常道學無止境,我不過才堪堪皮毛罷了。”

    一個下午,二人就坐在院裏品茶閒談,從茶道到八卦再到武學,興致上來,還起身隨手比劃兩招。

    楊逍自負歸自負,確實才華橫溢涉獵頗廣,往常阿月做什麼都是自個兒琢磨,現在兩人互相切磋指教,很多地方竟然有茅塞頓開的感覺!

    遇到旗鼓相當的人的感覺實在太棒了,兩個人一直談論到月上柳梢依然意猶未盡,阿月便進了廚房,打算留新交的小夥伴喫頓便飯。

    她曾一度以爲楊逍是那種恃才傲物,極難相處的人,但是經過今天的事,她對他的印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僅風趣幽默還博學多才,根本不是傳聞中那樣,可知人言不可盡信。

    楊逍可不知道阿月是穿越人士,只當她小小年紀便心智卓絕,一時也起了愛才之心,欣然接受了她的好意。

    晚飯過後天已黑透,沒有讓客人深夜趕路的道理,阿月便將旁邊的小書房收拾出來,讓楊逍住了進去。

    這二人,一個不拘禮法內心坦蕩,一個穿越而來壓根不在意男女大防,某種程度倒是很有默契。

    就這樣,楊逍在這連住三天,與阿月談古論今切磋比試,幾乎要引爲知己,而後更是教內事務閒暇時就趕過來與她聊天作伴。

    轉眼大半年過去,冬去春來,草木萌發。

    阿月搬來年前釀的葡萄美酒,與楊逍對坐梨花樹下,飲酒暢談。正值春暖花開的時節,鶯鳥啁啾,春光明媚,十分的快活盡興。

    酒至酣處,楊逍將身負的長嘯湊到脣邊,徐徐吹奏起來。樂音嫋嫋入耳,阿月本已有三分醉意,便腳下踏起凌波微步,手中折了一枝梨花作劍舞。

    飄然轉旋迴雪輕,嫣然縱送游龍驚。

    逍遙派身法本就輕靈飄渺,閒雅清雋,此時梨花紛落如雨下,更添幾許意境。少女衣袂飄搖,宛如雲上仙子翩然而舞,真說不出的動心心魄。

    所謂“體迅飛鳧,飄忽若神。凌波微步,羅襪生塵”大抵也不過如此。

    不知不覺,楊逍竟看得癡了。

    蕭音乍停,阿月也跟着停下,回身衝楊逍莞爾笑道:“楊逍,你怎麼不吹了?難道是我這劍舞得不好,入不得你的眼?”

    少女面頰嫣紅若新桃,一雙眸子望着他清凌凌亮晶晶,星子一般璀璨動人。

    楊逍只覺得心臟怦然而跳。

    這人呆傻了不成?阿月見他不理也不管他,自顧自爲自己斟了杯酒,興奮地道:“你知曉我從來不用劍的,剛剛那些招式都是你我之前切磋時你用過的,沒想到我用起來居然也頗爲順手,可見武學之道,一通百通。到了一定境界,飛花摘葉均可傷人,草木竹石均可爲劍,前輩們誠不欺我。”

    從心所欲,不滯於物,這話已悟出了三分真諦。若在平日,楊逍定能與她探討一番,可惜他此時心神恍惚,只覺得面對阿月渾身不自在,酒也喝不下去了,找了個“教內還有事務要處理”的藉口匆匆離去。

    阿月看着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不滿地嘟囔一句:“走這麼急,本來還有事跟你說的。”

    阿月這年已經長到十六歲,武功小有所成,心裏正蠢蠢欲動,想要出去遊歷一番,本來藉此機會要跟楊逍道別的,不想還沒說出口,他就先走了。

    只好下次再說了,她默默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