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綜影視]天上月 >第26章 溫月2
    美人乘着大舫,撥弄琴音而來,頗有幾分畫中人的意味。

    溫柔望着緩緩駛來的大船嘟嘴:“這船可真大,不知道能不能捎我們一程?”

    這孩子到底還是太單純了,阿月望着江面,有意無意地喃喃道:“渡口沒有半隻客船,唯有這艘大船隨風而來,倒像是……約好了一般。”

    白愁飛聞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距離太遠,王小石吹奏起笛子,試圖以曲音相和,將船主吸引過來。

    琴音幽幽,笛音嫋嫋,在江面上迴盪,果然引起大船的注意,慢慢向渡口靠近。

    白衣佳人憑船而立,曼聲道:“窈窕漢江水,竟遇知音人。”

    大船或許有問題,但是此刻再折回原路顯然更不現實,不如見招拆招,如此這般打算,白愁飛開口:“姑娘,我們着急進京,能否捎我們一程?”

    “以樂會友,有何不可。”

    船主應承下來,放下船梯,四人依次登船。

    隨後各人自報姓名,佳人自稱田純,溫柔性格外向活潑,很快一口一個“純姐姐”,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田純帶幾人看了房間,雖在船上,但窗明几淨,一應物事俱全,鼻端瀰漫的薰香清雅馥郁,儼然世家貴族的派頭。

    溫柔天真爛漫,忍不住讚歎:“純姐姐,你這房間可真不錯,出門在外還能住得如此舒坦,太難得了。”

    “妹妹喜歡就好。”田純溫溫柔柔笑着,忽然轉了話題:“二位姑娘都姓溫,可與洛陽王有親?我聽聞溫家長女有神醫之名,只是一直無緣得見,可惜。”

    阿月臨窗而望,聽她提起自己也不動聲色,奈何溫柔是個藏不住話的,連忙拍手笑道:“哎呀,我姐姐便是溫家長女溫月,純姐姐你說巧不巧?”

    田純面露訝然,連忙微微施禮:“原來是神醫駕臨,失敬失敬。”

    事已至此,阿月也不便否認,於是坦然還禮。

    “田姑娘客氣了,相逢即是有緣,不必如此多禮。”頓了頓,她眉頭微蹙:“只是我觀田姑娘面色上佳,不似患病在身的模樣。”

    田純搖了搖頭,面上不由顯出幾分憂鬱:“不是我,是我的一位故人。他……自小患病,身體十分虛弱,每每想起我便十分憂心。今日既然遇到了溫姑娘,我不得不厚着臉皮求一求,日後若有機會,還望溫姑娘能念着同船之誼,爲他診治一二。”

    任誰也能看出,田純口中那位故人對她極其重要,行醫問診本是阿月的看家本事,她也沒什麼可猶豫的,遂痛快應承下來:“好,我答應你。”

    田純轉悲爲喜,盈盈道謝:“如此甚好,田純先多謝溫姑娘了。”

    室內三人相談甚歡,不知不覺天色已晚,田純命人在甲板上擺了桌席,時令菜品,美酒佳餚,幾人就着清風明月團團圍坐,談笑風生好不快活。

    溫柔最閒不住,便提出邊喝酒邊做遊戲,一人轉動酒甕,甕口對準誰,誰就要回答一個問題,答不上要罰酒一杯,倒是新鮮有趣。

    前幾輪都是十分簡單的問題,直到甕口對準田純,溫柔眼底浮起一抹促狹,問:“純姐姐,可有婚配?”

    誰也沒想到她會問出這麼私密的問題,田純怔愣了一下,低頭緩緩地道:“我年幼時父親曾給我定下一門婚事,但時移世易,種種原因,已經不做數了。”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田純忙轉動酒甕,這次正對白愁飛,她就問道:“那我就問個簡單的,白公子來京城可有什麼打算?”

    白愁飛答:“我來京城是要幹出一番事業。”

    “非要幹出一番事業嗎?”

    “男人不能開萬世功,那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活得平安喜樂不也挺好?”

    “可在我看來,平靜是痛苦的,漁樵耕讀,不如一瞑不視,何必渾渾噩噩過日子?”

    聽着兩人一言一語的對話,阿月在心底默默思量,都沒有錯,只不過是所求不同罷了,畢竟每個人的想法千差萬別,原也不必非要別人認同自己,做了選擇,堅持走完就好。

    阿月還在走神,白愁飛轉動的甕口已然對準了她,對上她有些懵懂的眼神,他笑笑,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溫姑娘,可曾去過西涼?”

    阿月十四歲時便離家遊歷,名山大川遊過不少,西涼雖遠,也是去過的,只是忘記了具體哪一年,應該是許久以前了。

    她老實答道:“去過。”

    聽到她的肯定回答,白愁飛脣角的笑意加深了些,不再開口,擡手示意她去轉動酒甕。

    這人總感覺奇奇怪怪的,可眼下不是探究的時候,阿月只得暫且壓下心底的一絲疑惑,繼續和大家遊戲說笑。

    酒過三巡,氣氛逐漸熱烈起來,田純撫琴,溫柔起舞,王小石吹笛,白愁飛唱曲,阿月呢,斜斜倚在欄杆上,和着節奏手指輕叩,享受着一刻的歡愉輕鬆。

    夜半星子遙掛天際,貪杯的人都已醉倒,阿月慢慢睜開眼睛,環視一週,果然田純和她的手下不見了。

    她松泛了下有些泛酸的筋骨,起身走向船艙,鞋子踩在木地板上,不曾發出一點細微踅音。

    船艙內,田純還在和她的手下對話,絲毫不知隔牆有耳。

    “……我讓父親容半月去搶匣子,也總算沒有讓他失望,可我聽說,蘇夢枕正在回京的路上,眼下正是大好形勢,會不會被他那把紅袖刀打斷了?”

    “小姐放心,總堂從未打算讓蘇夢枕活着回京城,伏擊他的事已經在準備了……”

    這段話中有兩個重要信息——一,田純是六分半堂的人,且已拿到了匣子。二,六分半堂正準備伏擊蘇夢枕,試圖將他殺死在回京城的路上。

    阿月正待細聽,忽然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她條件反射地要回手攻擊,手腕就被一隻微涼大手攥住,同時一個略微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是我。”

    白愁飛。

    阿月吊起的心放了下去,伸出食指在脣邊比劃,沒空跟他多說,撫耳繼續傾聽。

    “溫家的人不能死,我現在去料理那兩個小子……”

    話音未落,腳步聲就向着艙門方向而來,眼看就要推門而出。

    情急之下,白愁飛一把攬過阿月的腰,腳步輕移,瞬間轉到牆角暗處,靠着船柱的遮蔽,將她緊緊按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