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謙言微微眯了眯眼，大大方方將窗戶全打開，沉聲道：“不知有客前來，倒是我這個東道主做得不對了。”
他含笑看着窗外，手指輕釦着窗戶，發出“咚咚”響聲。
虞夢歡本也沒想瞞他，擡腳便從樹中穿過，穩穩當當落在房中，“丞相大人。”
司謙言臉上笑容一頓，而後目光幽深的掃一眼虞夢歡，“竟是貴妃娘娘大駕光臨，臣有失遠迎，還請娘娘恕罪。”
之前馬車裏匆匆一瞥不曾看清，而今仔細一看，更是叫人驚豔。就像是那高坐在蓮臺上的觀音菩薩一樣，叫人一見，就想將她拉下神壇，邀她共赴巫山。
“夜深人靜，娘娘此時前來~”司謙言緩步朝虞夢歡走去，笑得越發意味深長，“若不說出個一二三來，臣可是要誤會的。”
“不是丞相給本宮傳的信嗎？”
虞夢歡偏頭看他，目光落在他眼睛上。
“臣也不知娘娘功夫這般好，竟能深夜出宮。”
司謙言走到虞夢歡身前，忽而掏出一塊手帕在她臉上輕擦了擦，“沾了些灰，臣替娘娘清理清理。”
虞夢歡微微擰眉，往後靠了靠。
司謙言卻突然身後一把摟住她的腰，“娘娘小心，莫要摔了。”
虞夢歡：……
她上下打量着司謙言，“你這是要幹什麼？”
“您說微臣想幹什麼？”
司謙言直直盯着虞夢歡，一雙鳳眸裏滿是興趣，“看來娘娘知道，是秦玄知出手害死你雲家滿門。娘娘來，不就是想借臣之手幫雲家報仇嗎？”
“是合作，”虞夢歡微微擰眉，“我需要你在前朝的人脈，至於旁的，我自有我的路子。”
有脾氣~
他就喜歡這種女人。
“可臣幫娘娘，臣又能得到什麼呢？”司謙言意有所指道：“臣這人，可從來都不喫虧。”
“你想得到什麼？”虞夢歡問。
他想得到什麼？
司謙言看着虞夢歡殷紅飽滿的脣，眼神格外幽深，“臣不缺錢不缺權，唯獨這後院裏缺一個美人兒~”
“放肆。”
虞夢歡輕瞪着他，沒想到劇情裏野心勃勃、心狠手辣的司謙言竟然是個色胚。
見一面就想拉她上牀，這像話嗎？
“放肆？哈哈哈哈哈~臣在皇上面前放肆都不止一次兩次了，何況這可是娘娘主動找臣合作的，”司謙言低低的笑出聲來，大掌輕撫着她的腰，“貴妃娘娘，合作就要有合作的態度~”
虞夢歡擡眸看他。
明明長得不一樣，可她卻在司謙言的臉上看到了池晟的影子。
虞夢歡擡手捧着他的臉，指腹在他泛着微紅的眼角處輕輕摩挲着，半晌忽而也笑了，“好啊。”
司謙言眉尾微挑，正要說話，虞夢歡又捏着他的下頜引着他低頭，而後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這是定金，三天內，本宮要聽到德國公府被彈劾結黨營私的消息。”
說罷，她推開司謙言，半靠在桌上似笑非笑的看他，“丞相~不會辦不到吧？”
“事成之後，本宮再付尾款。”
“娘娘靜候佳音便是。”
眼見着司謙言伸手過來，虞夢歡扭動身子避開，緩步往窗口走去，正要離開，忽而又轉頭問道：“你下午見我時，覺得我面熟嗎？”
嗯？
司謙言有些疑惑的挑眉，隨即道：“好像是在夢裏見過。臣就說爲何一見娘娘就喜歡，原是臣的夢中人~”
虞夢歡深深看他一眼，而後輕快的躍身而出，消失在他眼前。
司謙言盯着窗外良久，才笑一聲道：“聽見她的話了嗎？三天內，找人彈劾德國公府結黨營私。”
有趣~
動德國公府，她是想動皇后嗎？
“是。”
房中忽而響起另一道男聲，一道黑影又迅速消失不見。
這個人，虞夢歡並沒有發現。
她悄無聲息離開丞相府，又通過密道回到祥福宮，一冒頭，便和一個約莫三四歲的孩童對上眼。
孩童被嚇得往後倒退一步，捂着嘴纔沒發出聲音。
虞夢歡掃一眼孩童，略感疑惑，“你是何人？”
這麼小，總不至於是宮裏的太監吧？
孩童望着虞夢歡半晌不說話，好像是在回憶什麼，眼見虞夢歡要走，他才忽然拍拍衣袖行禮道：“兒臣給貴妃娘娘請安。”
虞夢歡腳步微頓，“你認得本宮？”
見他自稱“兒臣”，虞夢歡更是疑惑，回眸盯着他看一陣纔想起來，“本宮隱約記得，齊答應是二皇子生母？你便是二皇子？”
“認得，之前在宮宴上見過娘娘。”
秦餘低頭應下，接着又問，“不知娘娘深更半夜突然出宮所爲何事？”
虞夢歡隨手拉過一個凳子坐下，“你知道這條暗道？”
“兒臣時常通過這條暗道出宮。”
說罷，他微一遲疑，擡眸看向虞夢歡，“孃親病重，兒臣和孃親都出不去，宮女也不幫娘請太醫，兒臣只能自己出宮尋大夫幫忙。”
他只有在宮宴時，纔會被皇后派人接出去。而皇后接他出去，也不過是爲了彰顯自己的寬容仁慈，再拉他爲大皇兄作配罷了。
也幸好如此，否則他連貴妃都認不出來。
虞夢歡微愣，“本宮記得，你也才四歲。”
“正是。”
見他承認，虞夢歡眼神瞬間微變。
一個才四歲的孩童，就敢闖暗道出宮尋大夫，這孩子聰明的有點可怕啊~
虞夢歡態度略微溫和下來，“你可是有事要求本宮幫你？”
秦餘微微咬脣，而後利落的跪在地上重重磕一個頭，“兒臣想求貴妃娘娘幫娘請個太醫。此後兒臣必盡力幫助貴妃娘娘，暗道一事也絕不對外人言。”
外面大夫的藥已經沒用了，剛好貴妃有本事幫他，又正好他現在捏住貴妃的一個小把柄……他只能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