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裏的小公子,自然是指得雲錦遠。
秦玄知去看雲錦遠,也多半是爲了虛構出來的那十萬大軍。
虞夢歡輕嗤一聲,揮揮手讓周圍伺候的人都下去,然後從懷中摸出一個金子打造的長命鎖,叫青煙遞到福全手裏。
福全最起初沒看清楚,笑吟吟的接過長命鎖上手一掂,還挺重的。
貴妃娘娘出手可真大方~
“福公公,這長命鎖可還好看?”虞夢歡漫不經心的問道。
“好看,自是好看。”福全點着頭仔細一看長命鎖,臉上的笑容逐漸褪去。
這做工~這款式~
福全一顆心宛如戰鼓一樣敲着,已然維持不住表情,神色慌忙的連忙翻開長命鎖背面,只見那背面上赫然刻着兩個大字——大寶。
大寶!!!
福全一雙眼瞪得宛如銅鈴一般,深深喘息兩口,捧着長命鎖的雙手都在顫抖,就連聲音都破碎得不成樣子,“娘娘~貴妃娘娘,您這是、這是什麼意思?”
虞夢歡隨意的擡手輕撫着桌上的寶貝,很是惋惜道:“本宮有位世叔,在京裏遇到個五歲的小孩子,叫李從文。這孩子也是可憐,被賊人從西陽城擄來京城,捱打受餓都是常事。”
“聽世叔說,這孩子是獨子,親生父親是西陽城的富商,叫什麼~李紈,聽聞在西陽城找兒子都找瘋了。只可惜本宮世叔沒本事,無力救下這孩子,只得個長命鎖叫本宮想想法子。”
說着,虞夢歡輕笑了聲,“福公公,你說本宮人在宮裏,能想出個什麼法子來?”
福全聞言只覺得渾身發冷。
他在未入宮之前,便姓李,是西陽城人。當年西陽城遭災,城內人皆往其他城鎮逃亡,一路無錢無糧,他也跟家裏人在混亂中失去聯繫。
一路流浪至京城,他眼看要活不下去,就把自己賣入宮中,因表現不錯,就做了當時年歲尚小的秦玄知的貼身內侍。
後來秦玄知到西陽城辦差,他跟着去,機緣巧合之下遇到李紈。
而李紈……是他弟弟,是現目前他唯一還在世上的親人。在他的幫扶下,李紈逐漸成爲西陽城的富商。
李紈身體不太好,膝下只有一個兒子李從文。
當初李從文過百日宴時,他便找人送了長命鎖去,後來還給李從文找了大儒教導,盼着他科考做大官,日後也好光耀門楣。李紈也不止一次說,等他從宮中出去,便叫李從文給他養老送終。
但現在……李從文在貴妃手裏!
“哎~”
看着福全臉色全變的模樣,虞夢歡又輕嘆口氣,“那孩子才五歲,長得虎頭虎腦,眉尾一顆痣看着便聰慧,日後說不得能考個狀元。只可惜落到賊人手裏,萬一斷手斷腳在京城乞討,惹了某些脾氣不好的紈絝子弟,只怕是性命堪憂啊~”
福全聽到這,冷汗直冒。
眉尾一顆痣……是他,是自己侄兒!
“福公公,你說是也不是?”虞夢歡拉長語調低聲問着,配上她臉上肆意的笑,瞧着就是個大反派。
“瞧福公公這話說的,孩子無辜,”虞夢歡微微垂眸,聲音陰冷而低沉,“我一百多位族人難道不無辜嗎?”
福全不敢置信的擡眸看她。
半晌,喉頭微咽。
他心裏大概知道虞夢歡想做什麼了,那可是滿門抄斬的大罪,那可是、可是弒君啊!!!
“本宮也不逼福公公,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只是本宮這也沒多少時間給你,晚一天~這孩子會有什麼樣的遭遇,本宮可就不知道了。”
虞夢歡輕聲笑着,眸底一片冰冷。
福全大腦一片空白,不知所措的靠着肌肉記憶起身,動作遲緩而凝滯的往外走。
還沒走兩步,便聽到裏頭虞夢歡嬌笑着說,“司謙言送來的東西都收好,免得他日後又說本宮對他沒感情。”
福全身子一僵。
司謙言?
司謙言!
他就說貴妃人在深宮,是怎麼能從西陽城千里迢迢擄來他侄兒,又是怎麼得知他跟李紈的關係?原是司丞相。
這兩人是什麼時候勾搭在一起的?他和皇上竟全無所知。
皇上……真的鬥得過他們嗎?
越想,福全就越後怕,一路沉默的回到秦玄知身邊,還聽見秦玄知在問,“貴妃她可有高興點?”
“貴妃娘娘,很是高興。”
“那就好,朕最近陪她時間少,瞧着她一直鬱鬱寡歡的,朕心裏也很是難受……”
聽着秦玄知的唸叨,福全渾身都在微微發抖。他意識到,到現在爲止,他侍奉的這位一向英明的君主,根本就沒看破貴妃的僞裝,甚至還對貴妃偏聽偏愛。
他默默捏緊手中的長命鎖,良久,把被威脅的事吞回肚子裏。隔天上午,他就尋個機會又將長命鎖送回到永和宮。
“這人吶~總是會被感情所羈絆。”
虞夢歡輕點着長命鎖嗤笑了聲。
青煙微微福禮,面上帶着些許喜色,“恭喜主子,那福大公公日後便是主子放在皇上身邊的一把匕首,主子早晚會得償所願!”
虞夢歡眉尾輕挑,“自然。”
“那到時,司丞相可要……”青煙伸手在脖頸上輕輕一滑,露出幾分殺意來。
她也是前兩日,見司謙言一直在送各色珍寶進宮,才意識到主子和他的事。
不過她始終覺得,虞夢歡就是在跟司謙言虛以爲蛇,藉助他的力量復仇。等秦玄知一死,主子再扶持二皇子登基,那司謙言就沒用了。
沒用且還握着自己把柄的人,都該死!
虞夢歡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青煙。
“哇塞,宿主,你這婢女比你都狠。”095在意識空間裏嘖嘖稱奇。
見虞夢歡不說話,095一愣,“宿主你不會也是這麼想的吧?”
那司謙言大美人兒也太慘了!
虞夢歡微微勾脣,“你猜。”
095才懶得猜,輕哼哼兩句道:“宿主你能完成任務真是應該的。”
果然,沒感情的傢伙就是很適合情感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