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煩亂得沒辦法,他只好早早起身坐在院子裏深思,想着如何才能打消溫寧郡主的念頭。
正當時,扶柳又匆匆而來,“奴婢見過顧姑娘。”
“何事?”
“郡主請姑娘去別院一聚。”
顧輕言擰着眉剛要推辭,就聽得扶柳接着又說,“郡主說,若姑娘乖乖的去也就罷了,若不去,便讓奴婢帶人將您請去。”
看着跟在扶柳身側的幾個侍衛,顧輕言沉默垂眸。
“郡主的脾氣您是瞭解的,姑娘,請吧。”扶柳語氣裏略帶着些許無奈。
“放肆!”
“丹彤!”
顧輕言呵斥住一臉不忿之色的婢女,輕咳道:“不知郡主叫我去做什麼?”
“奴婢不知。”
扶柳確實是不知道,她只是一大早領命來請人而已。
顧輕言瞅她兩眼,見她這副模樣也只好站起身跟着她出門去,丹彤見狀滿臉不放心的跟上。
主僕兩坐着馬車被人從側門帶入,跨過幾條門檻,便進入內院,剛落座,外面便響起一道略有些熟悉的聲音。
“見過溫寧郡主。”
巳時,趙文舉提前抵達別院,在院子裏坐約莫一刻鐘,纔等來虞夢歡。
他起身朝虞夢歡行禮,看起來倒真有些人模人樣,進而輕笑着問,“昨日送去琉璃佩甚是冒昧,不知可有討郡主喜歡?”
“本郡主自是喜歡。”
虞夢歡慢悠悠落座,“今日約趙公子,也是有一事相托。”
“郡主言重。若是郡主有事,學生必全力相助,”趙文舉目光溫柔的看着虞夢歡,“只要郡主歡喜便好。”
虞夢歡自然是不喫他這一套。
她指腹微摩挲着茶杯,“昨日不好說,那琉璃佩的材質稀罕,本郡主想制一套茶具送給皇帝舅舅,不知趙公子可否加急做一套出來?彼時,本郡主自然會爲你在皇帝舅舅面前美言一二。”
在皇帝面前幫他美言!
好事啊!
趙文舉雙眸瞬間亮起,臉上興奮之色一閃而過,“可以,不知郡主想要哪種樣式的茶具?”
虞夢歡偏頭看一眼身側婢女,婢女便送上一張圖紙。
“照這個來便是。”
“好,學生必不負郡主所託。”
兩人又閒聊一陣,盡是說些無用之事,聽得牆後的顧輕言不由得蹙眉,想不通虞夢歡找自己來是爲什麼?
忽然之間,便聽到虞夢歡似不經意的問,“前日才子宴上,趙公子那一句“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是爲誰而作?”
爲誰而作?
趙文舉眼神一閃,故作羞澀一笑,“自然是爲郡主而作,才子宴上還有誰比郡主更配得上這兩句詩?”
“是嗎?”
“自然是。郡主乃是人間絕色,只要見過郡主的人,這雙眼只怕都再也放不下旁人。”
“嘎嘣~”
院牆裏顧輕言沉默的把手指骨節捏響,心道趙文舉人品雖是不行,但這滿嘴的甜言蜜語倒是會哄騙姑娘,不愧是秦樓楚館的常客!
溫寧郡主……應當不會被騙吧?
“你心悅本郡主?”虞夢歡意味深長的問。
趙文舉看着虞夢歡,滿臉都是深情。
“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趙公子果然大才。”
虞夢歡勾了勾脣,你說好巧不巧,這一首她昨日剛抄過,還正在做舊呢~
想着,她又瞬間冷了臉,語氣甚是幽怨,“既然如此,那才子宴上你爲何與顧輕言來往親密?恰好,顧輕言也在我府上住,你若有意,本郡主成全你二人如何?”
顧輕言?
趙文舉左思右想纔想起才子宴上撞到自己懷裏那個穿白裙的姑娘,嘖~那女人可真好看,一股子黛玉葬花的破碎美感,哪個男人看了不心動。
但是……算了,還是溫寧郡主重要。
劇本里又沒寫那女人的劇情,估計只是個背景板,等他娶到溫寧郡主,升官發財之後,再把那女人養在外面就是。
“郡主誤會。”
想至此,趙文舉連忙露出一抹苦笑,“學生欽慕郡主,如何能與旁的女子勾三搭四?只是那日,那姑娘她……她有些不知廉恥的糾纏學生,學生實在沒辦法。”
“她糾纏你?”
“是啊,學生都拒絕再三,她還是不肯走,非得死纏爛打,舉止妖妖嬈嬈不似什麼清白人家,想讓學生娶她。但學生一門心思在郡主身上,自然不會答應。”
既解釋自己無辜清白,又表明自己深情一人,小樣~這還拿捏不了你?
趙文舉內心自得,面上卻很是謙虛的看着虞夢歡。
“你是說,她故意勾引你?”虞夢歡眼眸微眯,語氣甚是不妙。
趙文舉可不知道她那點子怒意是衝着自己來的,聞言還笑了,“應當也不是勾引,只是行爲有些許放浪。郡主日後與她相交,只怕是要小心着些。”
“呵~”
虞夢歡輕笑着飲下口茶,“本郡主就暫且信你。你走吧,等你做出茶具再來找本郡主。”
趙文舉也沒多糾纏,低着頭便離開別院,很快,別院大門關上。
虞夢歡將茶杯放到桌上,指尖輕釦桌面,“聽見了?”
顧輕言這才一臉複雜的從牆中走出。
搞這麼半天,溫寧郡主就是要他聽這個?
“聽見了。”
虞夢歡瞅他一臉黑沉,不禁冷哼一聲,“不知廉恥、死纏爛打、蓄意勾引……聽見心上人這麼說你,不高興了?”
“我沒……”
不等他解釋,虞夢歡一把將人扯到自己懷裏,“沒什麼?”
她行爲太過放肆,嚇得顧輕言一把將她推開,離她遠遠的,眼神還落在周圍低垂着頭的侍女身上。
“怕什麼?她們都是本郡主的心腹,不會對外說的。”
“那趙文舉我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我也沒喜歡他。
但不等他說完,虞夢歡臉色瞬間陰沉,“你再敢在我面前提他一句試試?”
他是男的啊!
他又沒有分桃斷袖的癖好,怎麼會看上趙文舉!
顧輕言張了張嘴想解釋,但話到嘴邊又只能嚥下。父親的事還未查明,他的身份但凡外露一點,就會招來殺身之禍,還會牽連到駙馬。
罷了,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