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耳恭聽。”
“你生父只是個貴侍,生父的父族最大的官也只是個五品通判。你拿什麼爭?”
榮王眸光一暗,“皇姐,我可沒說要爭什麼。”
“你是沒說要爭什麼,你只是在等着坐收漁翁之利而已。”
“皇姐又比我好到哪裏去呢?”
確實也是。
好歹人家榮王還有個生父在,勉強算有父族勢力相幫襯。
但原主,生來不久便喪父,自身的父族給不上半點助力,後被養在皇正君膝下,等同於半個嫡女。
可皇正君背後的家族也不是傻的。
放着出自皇正君肚子,正正經經的嫡長女,優秀卓越的皇太女不支持,去支持原主?
這得多腦殘才幹得出來。
所以,相當於原主身後,是沒有任何勢力幫扶的。
瞧見虞夢歡臉上的深思之色,榮王勾了勾脣,“皇姐,正因如此,我們纔要合作啊!”
虞夢歡摩挲着手中冰涼的棋子,“你想怎麼合作?”
“合作多簡單,這不是有個二皇姐衝在最前面,還有個貴君所出的五皇妹嗎?”
一個跟皇太女作對多年。
一個背後靠山巨大。
把這兩先推上去跟皇太女鬥個你死我活,她們兩就在背後撿好處。
真陰啊。
虞夢歡在心裏感慨一聲,而後意有所指道:“容我考慮考慮。”
謹慎點也是應該的。
榮王也沒想今天就能讓自家這位三皇姐點頭。
兩人接着又下了兩盤棋,她還留在府上蹭了頓飯,才優哉遊哉的離開。
“妻主,成王她們找你做什麼?”
岑鶴行略有些好奇的問。
“一個個都拿我當傻子哄呢。”
虞夢歡嗤笑着應聲,伸出手指戳了戳岑鶴行懷裏的時宛,“宛宛,給娘樂一個。”
“咯咯咯~娘~”
時宛笑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都眯成一條縫。
岑鶴行:???
什麼叫“把她當傻子哄”?
“叫爹,爹爹。”
虞夢歡單手摟住岑鶴行,一邊教時宛喊爹。
岑鶴行心裏略感有些不自在,抱着時宛便往旁邊偏了偏,下意識抱怨道:“從前怎麼沒見妻主這般喜歡宛宛。”
說完,他便覺得這話實在不該說。
於是扭頭去看虞夢歡,卻正好看見她眼底那一抹黯然。
岑鶴行到嘴邊的、虛假的安慰話,便說不出口了,最終只喃喃一句,“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此事……”
虞夢歡輕嘆一聲,伸手捂住時宛眼睛,按着岑鶴行的後腦勺在他脣上一吻,“鶴行,相信我,我不會再讓你和宛宛受一點兒委屈。”
岑鶴行一愣。
他總覺得虞夢歡這話裏藏着祕密,是他不知道,但皇太女可能知道的。
甚至可能跟她這兩年冷落自己有關。
但岑鶴行也知道,虞夢歡不會告訴自己,那就……他自己去查!
想通這一點後,岑鶴行點點頭,“那我就等着看妻主的表現了。”
府上的太醫天天給她把脈,天天都愁眉苦臉、焦頭爛額。
比起剛進府時,這羣太醫顯然頭髮禿了一大片,眼圈青黑,雙目無神,陷入對自己職業水準的嚴重懷疑當中。
虞夢歡就閒多了。
她成日不是在看閒書,就是逗岑鶴行和時宛,還當真教會了時宛喊“爹爹”,和一些其她的稱呼。
眼看着岑鶴行逐漸長了些肉,臉色健康透紅,時宛也被養得肥嘟嘟的以後,虞夢歡才兌現承諾,帶着他們回了岑家。
馬車搖搖晃晃的停在岑家門口。
與一年多前相比,好像並沒有什麼變化,門外的石獅子依舊堅挺,那棵大樹依舊蒼翠挺拔,門房,也還是熟悉的故人。
岑鶴行一手抱着時宛,從馬車裏往外望,卻遲遲不敢下車。
“害怕了?”
虞夢歡柔聲問。
岑鶴行微微垂眸,“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
“若待會兒岳母岳父怪罪,你便說都是我的錯,怨我。”
虞夢歡低聲哄兩句後,便從他手裏將時宛接到自己懷裏,率先走了下去,又伸出手將他從馬車裏扶出來。
門房瞧見他先是怔愣一陣,而後喜上眉梢,很是激動的往裏跑去,“家主,主夫,公子回來了!”
不多時,便聽得裏頭傳出匆匆腳步聲。
“鶴行!”
岑正夫郎走到跟前,才發覺虞夢歡也在,還抱着孩子,便道:“見過瑞王殿下。”
虞夢歡哪好受這一禮,便往旁邊挪了兩步,含笑頷首道:“岳父多禮。”
隨後跟來的便是岑母,和岑老太傅。
岑老太傅,曾教導過當今皇帝和皇太女,年邁退休後,岑家又由岑母接手,而今岑母已是當朝從二品的吏部主令。
這條件放京城裏,也算是頗爲了得的人家了。
“祖母,娘,爹爹。”
岑鶴行輕聲喚着,看着他們比之前蒼老些許的面容,鼻尖一酸,泛紅的眼眶裏不自覺便掉出幾滴淚來。
“哎!”
岑正夫郎一把抱住岑鶴行,見他比從前要消瘦些許的身形,也是一陣心酸。
父子兩就差在門口抱頭痛哭。
還是岑老太傅,輕咳一聲,“進來說吧。”
別站在門外敘舊,叫別人看樂子。
虞夢歡熟練地抱着時宛就往裏走,一邊跟岑老太傅搭話,“祖母近來可還安好,母皇上次還跟我聊起您來……”
“勞皇上惦記,老臣近來很好……”
岑老太傅客客氣氣的應着,一行人進門後,她和岑母負責招待虞夢歡,岑鶴行便被岑正夫郎拉到後院去了。
走前,岑鶴行還想把時宛抱過去。
“無妨,我抱着吧。你跟岳父久未相見,該好好聊聊纔是。”
岑鶴行想到虞夢歡近來熟練掌握的帶孩子技巧,也就沒多想,跟着岑正夫郎走了。
他剛走,虞夢歡就把時宛塞到有些眼熱的岑老太傅手上,“祖母抱抱吧。”
“老臣抱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您是她曾外祖母,”虞夢歡一邊還逗時宛,“宛宛,喊曾外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