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我說得對嗎？”
船長的語氣非常隨意，視線也從未離開過書本，
泰坦微微一顫，頭埋得更低了些。
“明白，船長，一切將按原計劃執行。”泰坦放緩語速，說得斬釘截鐵。
這麼多年，船長什麼脾性，手下們已經摸透。
越是溫柔，越可怕，越平易近人，說明享受這份溫柔的人越危險。
反倒是冷冰冰的時候，纔會沒事。
船長輕輕翻過一頁，眼睛微眯稍作停頓，似乎略有所悟。
“書裏說真理不辨不明，有不一樣的觀點，得先論證，不要總是被不一樣的聲音左右了想法嘛。”
泰坦連連搖頭，雖然船長的話自始至終都挺溫柔，但是泰坦知道，一切，不過是看起來而已。
誰要是真以爲眼前溫文爾雅的船長，真如他表現的一樣，那結局絕對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船長，超大型脈衝炮是在臨界點發射，囊括整個句芒星，還是在近地點，只針對開拓者軍團的開發區域打擊？”
“請船長決斷。”
跟隨時間久了，泰坦也總結出了一些規避船長惦記的方法，千萬不要和船長閒聊，容易出事。
一旦船長有閒聊的跡象，立刻請示工作上的事，閒聊就會被暫時放在一邊。
只要開始安排起工作，危機便等於消除。
“有什麼區別？”船長問道。
“覆蓋全球，勢必強度減弱，而且星球背面受衝擊微乎其微，一些有屏蔽或者防護裝置的設備將無法被摧毀。”
“精準打擊強度高，尋常防護無效，但有概率留下處於打擊區域外的設備，這些設備將不受影響，正常工作。”
船長又看完了一頁，一邊翻書，一邊說道：“嗯，是個問題。”
稍作停頓又問道：“我們的人早就到句芒星了吧？”
“到了七八天了。”
“七八天···還沒確定開發區域之外存不存在高精尖設備？”
“這兩天···還沒。”泰坦原本想替先遣隊解釋一下，這幾天句芒星各方勢力活動頻繁，維安委員會到處搜查，先遣隊的工作難度很大。
不過話到嘴邊，還是選擇了放棄。
果然，船長下一句話，就證明泰坦的選擇有多麼正確。
“嗯，再給他們24小時，要是還不能完成任務，以後，也就不用再去執行任務了。”
“至於攻擊方案···臨界點打一炮，近地點再打一炮。”
“這打仗，有時候就像做人生考卷，不光有選擇題···，不要給我講難度，要是沒難度，飛船常備專家做什麼？”
“專家，專家，就是專業解決有難度問題的傢伙嘛。”
泰坦再不敢多言，領命而去。
對句芒星連射兩發超強脈衝炮，縱然泰坦不是專家，也明白這裏面的難度。
時間太短，不管是充能還是設備損耗，都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不過，也正好給那幫聒噪的傢伙找點事做。
···
巨大的母船依舊在勻減速中，偶爾修正一下方向和姿態。
句芒星上，天剛朦朦亮，王啓就打扮成周域的模樣，一溜煙出了工地，直奔句芒星超距信息發射中心。
現在，三人就差上通緝令了，怎麼可能讓王啓進入發射。這一去，當然得用些非常規的手段才能實現。
王啓離開五分鐘後，打扮成周域模樣的艾琳也出了工地，直奔超距信息發射中心。
兩人身手不錯，平日初入工地也沒被人發現，這次更是有意隱藏自己，自然沒有被他人注意到。
直到王啓抵達發射中心門口，才被人發現。
王啓一言不發，橫衝直撞。
發射中心的安保也不是喫素的，呼啦就圍過來一圈。
王啓見狀，立馬拔腿就跑。
“是周域！快抓住它！”
隱藏在發射中心的維安成員熬了一夜，大清早剛迷糊，就聽到了動靜。
這一看不要緊，竟發現苦尋多日的周域竟然堂而皇之地出現在發射中心的門口，而且還和安保起了衝突！
來不及細想，一聲招呼，呼啦一羣人追了出去。
王啓一言不發，矇頭就跑！
好在早上上班的人不少，大街上電車，個人飛行器，公共交通，雲軌空中電車···犬牙交錯！
王啓一路左突右衝，藉助行人車輛躲避追捕。
一時半會倒也落不到對方手裏。
而且，隨着王啓的逃竄，那些曾與王啓一行一同抵達句芒星的乘客，零星出現在王啓逃竄的路徑上。
唉吆！
當初那位與人工智能對話的白髮老者，緊盯着王啓朝自己跑來，等王啓擦身而過的瞬間，老者唉吆一聲躺在地上。
絆倒四五個緊隨其後的維安委員會員工···
同樣的一幕，時不時發生。
距離拉遠，劇烈喘息的王啓搜一下跳入一處商場的窗戶，幾個拐彎便消失無蹤。
某處試衣間，王啓壓抑着呼吸，緩緩調整。
儘管句芒星重力較低，跑起來就像會輕功似的，但這一番瘋狂下來，王啓依舊覺得自己肺都快炸了。
現在壓抑呼吸，更覺得腦海中不斷嗡鳴。
“奇怪，那些人好像是在幫我們？”
“這又是怎麼回事？”
···
不到一分鐘，維安委員會的隊員便衝入商場開始搜查。
王啓扮演周域逃竄的過程，吸引了大量目光。
艾琳來到信息發射中心的時候，門口僅有兩個安保。
艾琳雖然扮成了周域的模樣，但卻將自己包裹在寬大的風衣中。
她並沒有向王啓一樣橫衝直撞，而是轉過幾個拐角，從下水道轉了進去···
信息發射中心的安保級別雖然不低，但對已經來過幾次的艾琳來說，潛入並不是有多費勁的事。
畢竟，她，是專業的。
風衣內襯是折射和反射膜，信息發射中心的安全系統是看不到的···
這邊王啓引蛇出洞，聲東擊西，艾琳暗度陳倉。周域那邊則是裝扮了一臉大鬍子，悄咪咪出了工地直奔行政大樓。
這麼長時間，霍君華辦公的地方，周域幾人早就摸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