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離公示期滿只有兩天,也就是說,如果這兩天平安度過,縣委組織部的紅頭文件一下,羅愛國的正科級就如願以償地到手了,可是,當他到組織部面見顧海峯得知有人告狀的事後,他立馬出了一身冷汗,他的腦海裏當即就浮現出馬駿的身影,對,一定是他乾的,他看我這段時間上省臺上市報,搶了他的風頭,想報復於我,這個天殺的馬駿啊,讓我煮熟的鴨子飛了。
顧海峯見他冷汗淋漓,說:“還沒有到最壞的一步,現在,如果你能夠找到這個寫匿名信的人,我可以出面幫你做工作,只要他不讓訪,就沒有什麼事。”羅愛國掏出手帕擦了擦汗,他說:“我知道是誰幹的,除了他,沒有別人。”顧海峯問:“你指的是誰?”羅愛國說:“還會有誰?當然是馬駿了。”顧海峯皺着眉問:“你憑什麼說是他?可不要瞎猜疑,要不是馬駿,你還能通過推薦這一關?”羅愛國就把馬駿如何如何使絆子的事說了,他說:“您看,馬駿是不是成心想把我的事攪黃。”
顧海峯沉吟了一會,說:“你不要輕舉妄動,我先探探他的口氣。如果真是他寫的匿名信,就好辦了。我再問你一句,你能確定?”羅愛國說:“除了他,還會有誰?”顧海峯問:“你先前不是說成副鄉長跟你有過節嗎?會不會是他乾的?”羅愛國搖頭說:“要是他想告我,我連組織考察這一環節就進不了。就算是他,也是馬駿指使的。他們倆一個鼻孔出氣呢。”
馬駿來到了顧海峯的辦公室,顧海峯說:“馬駿吶,祝賀你啊!”馬駿笑了笑,說:“顧部長,公示期都沒有過,您這話是不是說得有些早?”顧海峯說:“你這個人我還是很熟悉的,他們對你的評價很高啊。”馬駿抱拳說:“謝謝顧部長誇獎。”顧海峯說:“今天找你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羅愛國同志的情況。”馬駿一愣,問:“羅愛國的考察不是結束了嗎?還有什麼要補充的?”
顧海峯看着馬駿,問:“明人不說暗話,他的事情,陳華友跟你講過,這件事情,只有你知道。”馬駿說:“他超齡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啊!”顧海峯問:“你怎麼知道我說的是超齡的問題?”馬駿說:“陳部長跟我提的就是這個。”顧海峯眯着眼睛,說:“現在,有人寫匿名信,搞得我們很被動啊,羅愛國能不能提拔我們不管,我擔心的是上面一旦追查下來,責任就大啦。”
馬駿說:“如果上面真的查下來,這責任也不在組織部,頂多是把關不嚴,問題的根源還是羅愛國本人,當初是他本人填的自薦表。上面的年齡可都是他白紙黑字自己寫上去的。”顧海峯淡淡地笑了笑,說:“對呀,我怎麼沒有想到這點呢。你看我,都急糊塗了。今天就到這裏吧,你是個大忙人,去忙吧。”馬駿離開後,顧海峯打了羅愛國的電話,他只說了一句:“你多跟馬駿溝通溝通。”
羅愛國對馬駿說:“到這個時候,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在民主推薦期間,你爲什麼要幫我過關,而到現在公示期快滿了,你要拆我的臺呢?”馬駿攤開手說:“老羅,我什麼時候拆過你的臺了?你這個人真是不知所謂,我幫了你,你不說一聲好,還莫名其妙地誣陷於我,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當初我何苦爲你四下做工作,讓你過關?”
羅愛國冷哼了一聲,說:“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你一向冷落我,不讓我管事,無非是因爲我站錯了隊嘛,這是常理,換作是我,我也會這麼做的。你也換位思考一下,我提出接手甘豐公司是無奈之舉啊,沒有政績,我怎麼應付考察?你不同意就罷了,還和張煥強串通一氣,變相拒絕我,硬逼着我走上層路線,非要讓嚴書記拍板才肯把甘豐公司交給我管理。”馬駿說:“你從來沒有參與深加工的事,我怎麼能放心讓你接手我們花費了大量心血的項目?”
“你不要把話說得太大公無私了,我想讓公司正式投產,可是你不同意,要按正常程序申報,說到底,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你把我羅愛國當成窩囊廢。在你看來,別人就是不行,只有你才高八斗,你容不得別人比你強。”馬駿氣沖沖地說:“在你眼裏,是個人的利益高於一切,你個人升遷纔多大點事啊,怎麼和我們苦心經營的深加工項目相提並論呢?你撈了資本一拍p股走人,公司出了問題,誰來收拾?”羅愛國陰陽怪氣地笑了笑,說:“你怎麼就斷言我會讓公司出問題呢?你把這一切說得冠冕堂皇,還不是怕別人搶了你的風頭?哎,有些人就是這樣,明裏一套,背地裏一套。”
馬駿皺着眉說:“你有什麼意見就提嘛,幹嘛在這裏陰一句陽一句的?”羅愛國說:“我只想告訴你一個道理,與其兩敗俱傷,不如共惠互利,你把我整下來了,我還有機會。要是有人把你捅出去了,你就再也爬不起來了。”馬駿坦然地說:“我也告訴你一句老話,身正不怕影子歪。”羅愛國雙手撐在馬駿的案頭,怪異地笑了笑,說:“姓馬的,我們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