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處長,想什麼呢?”孫科長笑着站在桌邊,問。“孫科長有事嗎?”馬駿回過神來,看着孫育平笑了笑。孫育平說:“江都縣政府辦的王國新打電話來了,說一會就來拜訪你。”馬駿問:“哦?他來找我?”孫育平點點頭說:“是啊,爲了他們縣的一個典型材料,找你把關呢。”馬駿說:“知道了,你先去忙,一會來了,你參與接待。”
王國新到樓上找到了馬駿,寒喧一陣,王國新卻不提材料的事,他說:“馬處長,中午接您去吃了便飯,11點半的時候,在樓下等您。”馬駿明白他的意思,說:“還是我請你們吧,遠來是客啊。”王國新說:“這哪成?我們可是專程向您彙報來的。”馬駿點點頭,說:“那就到時候見了。”
王國新把他們帶到了一處叫風海閣的食莊,跟着走進包間,裏面本來坐着的人齊刷刷地站了起來,迎接馬駿,王國新忙不迭地介紹道:“這位是我們辦公室主任柯漢民,這位是我們駐南辦主任駱海川,其它的同志,都是政辦的秀才,今天是來專程向馬處長學習討教的。”馬駿一一點頭,說:“學習可不敢當,我剛來不久,情況還不太熟,要論學習,孫科長是行家裏手。”孫育平臉紅了紅,搖着頭說:“馬處長是擡舉我啊。”
衆人笑着入了席。王國新把服務員叫到了身邊,耳語了一陣,不一會,各式菜餚和四瓶五糧液酒就端了上來,擺了菜,服務小姐拿着瓶子,往柯漢民的旁邊一站,欲往他的杯子裏倒酒,柯漢民連忙攔住小姐的手,瞪着她問:“你是新來的?沒規沒矩的,叫你們經理來。”馬駿看着小姐俏臉通紅,連幫解圍說:“柯主任,沒關係的,今天我們不要計較這些了。”柯漢民說:“馬處長,這可不行,可不能壞了規矩。”說完扭頭對小姐說:“你還站着做什麼?去,叫你們的經理來。”
門開了,一個明豔照人的美婦款款地走了進來,笑靨如花地說:“不好意思,怠慢了各位,我就是風海閣的經理,我來向各位老闆陪罪來了。”柯漢民一見經理是個女人,氣消了一半,他說:“今天我們好不容易請到省政府的馬處長來這裏喫飯,誰知道你們服務員竟然連基本的常識都不懂。”美婦說:“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已經狠狠地批評小章了,以後我們一定注意。這頓,我請了,算是賠個不是。”柯漢民沒想到老闆如此爽快,相比之下,他到顯然小家子氣了。馬駿這時說:“經理,不必如此客氣,柯主任開個玩笑罷了,他聽說風海閣的服務細緻貼心,味道不錯,專門邀我們來體驗一下,沒想到名不虛傳吶。”
喫完飯,談了一會材料的事,馬駿沒有讓王國平送他,而是跟着孫育平一起,沿着南湖灣散着步向辦公樓走去。馬駿問:“孫科長,江都的材料你仔細看看,如果沒有什麼問題,就在下一期的內刊中編髮出來。”孫育平點點頭,從包裏遞了一份對摺的材料給他,他說:“他們一共整了兩份,你回去再看看。”馬駿把材料放進包裏,看了看南江灣,說:“南江灣真美啊。”
晚上無事,馬駿在臺燈下拿出了那份材料,才知道里面夾着一個紅包,打開紅包,裏面碼着十張嶄新的藍精靈。馬駿想起了自己找水利廳處長柯子全辦事的時候,夾在可研報告裏的紅包,他苦笑了一下,拿起了桌旁的手機,想了想,又放下了。
早上吃了南江有名的早點,馬駿夾着包,向省政府辦公樓走去,在辦公樓院牆旁邊的一條僻靜的街巷,一個上穿發黃的白色短袖襯衫,下穿皺巴巴的黑西褲、腳上穿着一雙回力鞋的男人攔住了他,他問:“老闆,要唐伯虎的真跡嗎?祖傳的寶貝啊。”馬駿懶得理他,徑直向前走,男人說:“母親得了重病,等錢住院呢。”馬駿站住了,他回頭問:“你用什麼藉口不好,爲什麼要詛咒你的母親?”
男人看了看他,垂下了眼睛,馬駿扭頭離開,沒想到後腦勺被什麼東西擊了一下,然後一雙手從他的腋間奪走了他的公文包。馬駿倒在地上,看着那雙回力鞋飛快地消失在了巷子的深處。等他醒來的時候,孫育平正在他的旁邊,鼻端飄來來蘇水的味道,孫育平說:“馬處長,你醒啦,我給你倒杯水。”馬駿說:“沒想到,在省政府附近,有人敢明目張膽地搶東西。”孫育平說:“馬處長,你放心,谷處長已經跟南灣分局打過招呼,夏局長說三天之內破案。”
經檢查,也沒有什麼大礙,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警官向馬駿問了一些搶包犯的體貌特徵後,孫育平幫他辦理了出院手續,回到賓館,孫育平剛走,門鈴就響了起來,馬駿以爲是孫育平忘了什麼東西,開了門,門口竟然站着那個昨天搶他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