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桂芸瞭解到的情況是，馬駿被調到祕書五處任副處長。祕書四處負責辦理農業農村經濟、水利、糧食、扶貧方面的事項。處長是衛宏，也就是周琦峯的祕書。這次調動，意味着什麼？從谷明溪那裏瞭解道，周省長對馬駿的作法可是生過氣的。不管廖桂芸怎麼去解讀，馬駿的心情是高興的，終於不用看一個老女人的臉色，不用在整天無所事事中煎熬了。
馬駿離開了綜合處，出於規矩，廖桂芸還是組織處裏的人擺宴相送。酒後，廖桂芸對馬駿說：“祕書四處可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部門，領導把你安排在這個位置，可說是非常看重你，你一定要以積極的心態投入工作中，熟悉各類情況，可不要把在綜合處的一些做法帶過去啊。”馬駿皺着眉頭，說：“廖處長，我很懷念我在綜合處工作的日子，是你教會我瞭如何去適應工作之外的壓力，是你讓我明白了人心並不能僅僅靠想像就能得出結論。”
馬駿的這句話，讓廖桂芸十分氣惱，但有什麼辦法，現在馬駿已經不是綜合處的人了，儘管級別高馬駿一級，但是她的手卻伸不到祕書處去，她只能將這句話聽進去，還必須笑着臉向同事們打招呼告別。第二天，馬駿收拾了東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綜合處。
祕書四處有兩名副處長，跟綜合處不同，兩位處長都很年輕，全是三十出頭的樣子，周琦峯的祕書衛宏兼任處長。馬駿來後，衛宏安排的工作是讓他聯繫水利廳、鄉鎮企業局和林業局。上班幾天後，他就和科長萬玲一起，到幾個聯繫廳局熟悉情況。
郭佳回到了南江，被調到了省人民檢察院任公訴一處處長。她上班後的第二天，就給馬駿打來電話，馬駿說：“恭喜郭大處長，晚上請你好好喫一頓，爲你接風。順便拉拉關係，以後要是犯了什麼事，郭處長一定要高擡貴手啊！”郭佳笑着說：“我下午不上班，專門打聽哪個酒店的檔次高。”馬駿說：“看來，今天不大出血是過不了關的，今天你說了算，下班之前給我電話。”
郭佳終於不用穿着副縣長應該穿的那種中規中矩的套裝了，在澤西，雖說她只是個副處級幹部，可是副縣長有幾個？有幾個幹部不認識郭佳？可是在省城，處級幹部多如牛毛，她再也不用顧及什麼縣領導的形象了，下班之後，郭佳穿上了自己最喜歡的白色長裙，放下了一直盤着的頭髮，走在習習夏風中，飄逸而清爽。
菜上來了，並不是特別名貴的菜，郭佳點了佛手海蔘、清燉蟹粉獅子頭、西湖蓴菜湯外加一個板栗燒菜心，郭佳端起杯子，說：“我能夠平安歸來，多虧了你，這一杯酒，我要敬你。”馬駿說：“算了吧，你喝醉了往沙發上一躺就什麼也不管了，又要我來善後，你還是喝飲料吧。”郭佳說：“喝了這一杯，我就不喝了。”馬駿看了看她，笑着說：“你現在趁早把你家的地址寫下來，不然等你醉得不醒人事，我可不知道怎麼安頓你。”郭佳也不答話，一杯紅酒乾了個底朝天，馬駿說：“看來到基層掛職還是很有成果的，這酒量明顯見長啊。”郭佳把空杯子朝馬駿一直亮着，馬駿只得幹了一杯。
馬駿阻攔不及，郭佳又往自己的杯子裏倒了一杯酒，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話明顯多了，她問：“馬駿，你說人和人最遠的距離是什麼？”馬駿笑着說：“郭美女現在的問題很有哲理意味啊。”郭佳說：“人和人最遠的距離，不是天涯海角，不是生與死，也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用自已冷漠的心，對愛你的人掘了一條無法跨越的溝渠。”馬駿心裏蕩了一下，他連忙岔開話題說：“郭處長，你也會寫詩？在我的印象中，你可是隻會板着臉查案的律師啊！”
“你過來。”郭佳向馬駿招了招手。馬駿問：“郭處長，你說，我聽得見。”郭佳指着馬駿的鼻子，喝道：“我讓你過來。”馬駿只好走到了他旁邊，問：“郭處長有什麼吩咐？”郭佳站起來，說：“沒什麼事，借你的肩膀靠一靠。”海飛絲的味道和着女人的體香、還有葡萄酒的味道一齊襲來，馬駿頓時手足無措，他只能木着肩膀，任郭佳的身子貼着他，柔軟的胸脯傳來的震盪讓他口乾舌燥。
郭佳在他的耳邊喝道：“你的手讓狗吃了？”馬駿像機器人一樣搭在了她的肩上，問：“郭佳，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吧。”郭佳說：“讓我靠一會，我就走，不要你送我。”馬駿嘆了一口氣，說：“郭佳，你回南江，高雅爲你送行了嗎？”郭佳離開了馬駿的懷抱，她拎起衣架上的包，向包間的門趄蹌着走去。馬駿連忙走過去扶住她，拍拍她的肩，說：“不要小孩子氣了，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