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友問她:“怎麼聽着是男人的聲音,你家元公子在查崗?”何美仙皺了皺眉,說:“他自己都玩不夠,還有工夫查我的崗。”另一個牌友神祕地說:“不是你家元公子,難道是情況(澤西一帶,指的是婚外戀人)?”何美仙笑着說:“要真是情況就好了。”第一個問話的牌友說:“肯定是情況,看你發春的樣子就知道了。”何美仙啐道:“不是的,是找我辦事的,他說他叫馬駿,我又不認識。”
“快打牌啊,磨磨蹭蹭做什麼啊?”下家見何美仙突然舉着一張牌發呆,催促何美仙快些打牌。何美仙驚叫道:“壞了。”下家問:“什麼壞了?看你一驚一乍的,象個神經病一樣。”何美仙緊張地問:“你們說,這個馬駿會不會是政府的馬縣長?”上家說:“我聽我老公說,政府是有個縣長叫馬駿。”
何美仙連忙從包裏拿出手機,翻看已接來電,她緊張地問:“馬縣長的號碼尾數是不是三個六?”其他的牌友說:“這我們哪裏知道,我們記縣長的電話號碼做什麼?”何美仙想了想,給她的老公元澤慶打了一個電話,元澤慶是縣電力公司的副經理,正陪着公司經理賀仁華在伊甸園足浴城洗腳,他接了何美仙的電話,說:“馬縣長的電話我哪知道,我在開會呢。”掛了電話,賀仁華睜開眼睛,問:“找馬縣長的電話做什麼?”元澤慶說:“賀經理,我愛人無端問他的號碼,我也不知道她搞的什麼鬼。”賀仁華從口袋裏掏出電話號碼本,遞給了元澤慶。
元澤慶把號碼告訴了何美仙。何美仙一聽,沒有心思打牌了。她一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現在再把電話打過去又擔心吵了馬縣長的美夢。她心裏惴惴不安地想着,馬縣長找她有什麼事,馬縣長會不會怪她,這樣一來,她接連打了幾張錯牌,然後一炮三響,她從皮包裏抽出錢,放在桌子上,把牌一推,說:“不打了,我還有事。”
一直等到轉鍾,元澤慶纔回家,何美仙罵道:“你個死鬼,總算回來了。”元澤慶心裏有鬼,不敢頂撞,說:“你不是在打麻將嗎?怎麼這麼早就散場了?”何美仙說:“別提了,晚上馬縣長給我打電話,我不知道是他打來的,我的態度很不好,你說,他會不會生氣?”元澤慶問:“馬縣長找你做什麼?”何美仙一跺腳,說:“我就是不知道,才睡不着覺啊。”
元澤慶說:“虧你還是個臺長,馬縣長的名字幾乎天天在電視裏面出現,你不知道?你幹什麼喫的?你知道嗎?他是分管我們電力公司的縣長,據內幕消息,賀仁華今年年底就會滾蛋,我們這些副職,誰不想巴結馬縣長啊!現在經你一鬧,肯定會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
兩個人敲馬駿的家門時,馬駿剛剛起牀,他還穿着睡衣。開了門,馬駿說:“元經理,這麼早啊,請進吧。”元澤慶正要寒喧,何美仙連忙搶着說:“馬縣長,我來是向您賠不是來了。”馬駿問元澤慶:“這位是?”元澤慶說:“我愛人何美仙,在電視臺工作。”馬駿把他們引向客廳,說:“你們先坐一下,我去換衣服。”
客廳正中擺着馬駿和高雅的結婚照,何美仙對元澤慶耳語道:“我差點忘了,高雅是馬縣長的老婆,她跟我同過事呢。”元澤慶忙輕聲問:“你跟她的關係怎麼樣?”何美仙說:“關係很鐵。”元澤慶如釋重負地說:“這就好辦了,你等會找高雅聊,我向馬縣長彙報工作,咱們來個雙管齊下。”夫妻兩個人對視一眼,會心一笑。
馬駿問:“元經理,有事?”元澤慶說:“馬縣長,我們今天來,是專門向您賠禮道歉來的。”馬駿不解地問:“說說,怎麼回事?”何美仙自報家門地說:“馬縣長,我是電視臺的臺長何美仙,昨天您給我打電話,我這眼睛有些近視,沒看清號碼,所以不知道是您打來的電話,我真是有眼無珠啊。”馬駿擺擺手,說:“哦,原來是這樣啊,沒事,不知者不爲罪嘛。”
何美仙問:“馬縣長,敢問您昨天找我,有什麼要緊的事嗎?”馬駿說:“是這樣的,我是想問一下關於郭磊停職的事。”何美仙在心裏驚呼一聲,敢情郭磊這小子有馬縣長這個大靠山吶,難怪他這麼犟,差點鑄成大錯啊。她連忙說:“馬縣長,您可能有些誤會,郭磊可是我們臺的頂樑柱,我怎麼捨得讓他停職呢?我只是想磨磨他的性子,昨天您打電話之前,我已經安排好了,讓他今天早上就上班。”
馬駿點點頭,說:“何臺長,郭磊是個犟脾氣,你今後要好好地教育教育他,玉不琢不成器嘛!”何美仙連連點頭,說:“好的,好的。”元連慶朝她使了個眼色,何美仙問:“高雅妹妹在不在家?不瞞您說,我跟她的關係可不一般呢。”馬駿朝裏屋喊道:“高雅,起牀了沒有?電視臺的何臺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