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落花坪,勞立寬不方便下車,指使小余去老錢頭的家看一看,小余問了一個村民,找到了老錢頭的家,老錢頭家裏有很多人,一個人問小余有何貴幹,小余說我家老闆是錢先生的老友,有事想找錢先生指點迷津。那人指了指黑不溜秋的廂房,說:“咱伯父眼看不行了,就這幾天的事。”
小余進了廂房,客客氣氣地喊了聲錢先生,老錢頭眯縫着眼睛,有氣無力地問:“是餘先生啊,找我有事嗎?”小余說:“勞先生託我來找您。”老錢頭伸手指了指枕頭,剛纔答小余話的人明白他的意思,從枕頭底下摸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紙,遞到了老錢頭的手上,老錢頭對小余說:“拿去。”不一會,老錢頭就嚥了氣。小余在一陣哭聲中離開了老錢頭的家。
勞立寬接過那張皺巴巴的紙,橫看豎看看不出一個子卯寅醜來,這老錢頭畫的什麼啊?小余湊過來看了看,說:“老闆,這象是一頭鹿拉着一輛車,鹿可是祥瑞之兆啊!”勞立寬點了點頭,說:“嗯,是鹿啊!”“恭喜老闆!”小余連忙獻殷勤。勞立寬愜意地往座椅上一躺,說:“回去吧,明天咱們先去市裏,然後去省城。”
勞立寬來到市裏,徑直來到史湘蘭的辦公室。史湘蘭說:“幾天不見,立寬你可是精神了許多吶。”勞立寬說:“有史市長這個太陽照耀着我,我怎麼不精神抖擻?”史湘蘭說:“這個機會很難得,一開始我以爲張書記會傾向於馬駿,沒想到他同意了我的建議,讓你去中央黨校學習。”勞立寬心想,張濤還不得聽羅新友書記的意見,他說:“多虧了史市長的鼎力推薦。”
勞立寬找史湘蘭,並不是爲了謝恩,而是爲車站選址一事而來,他問史湘蘭:“史市長,方案你都看了吧?”史湘蘭說:“看了,不過你們澤西還真是莫名其妙,送兩個方案來,怎麼着,把事往我這裏推?”勞立寬連忙解釋說:“史市長你誤會了,不是這個意思,你也知道,馬駿誠心跟我作對,在一些小事上,我可以讓着他,但是這關係到澤西的發展大計,關係到澤天化工的利益,澤天化工能夠一舉扭虧爲盈,成爲澤西的利稅大戶,這都是你史市長的心血啊,如今你是市領導,我勞立寬是史市長親自培養的幹部,我怎麼能讓林秋亭、馬駿爲了一己之私把車站建在青雲度假村附近,從而丟掉澤天化工的利益呢?”
史湘蘭點點頭,用讚許的目光看着勞立寬,說:“立寬吶,看來我的眼光沒有錯,我還以爲我是人走茶涼,沒想到你立寬還沒有忘記我啊。”勞立寬說:“史市長,我怎麼會是那樣的人?我是堅定不移地和你保持一致。”史湘蘭說:“好,等你學成歸來,我親自爲你擺宴接風。”
到省城後勞立寬讓司機小余買了一張省會城市建陽的交通圖,圍繞着羅新友住處畫了一個圈,第二天,兩個人開着車在這個圈內轉了足足一個上午,最後敲定了一處已經開盤的樓盤,經過仔細的分析對比,勞立寬以小余的名義買了一套一百二十多平方的三居室,付了錢,勞立寬拿着划走一大半資金的銀行卡,心裏有些痛,但一想到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心裏就釋然了。
勞立寬說:“他呀,這次氣不死,總會被氣死的。等着瞧吧,他的好日子沒幾天了。”計金橋興奮地說:“這次車站的事,權當是挫挫他的銳氣,等你主政的那一天,咱們就讓他在澤西呆不下去。”勞立寬說:“我聽說他還有幾個月就要走了,是張書記的意思,真希望他能留下來啊。”計金橋說:“可不是嗎,可不能這麼便宜了他。”勞立寬說:“不過話又說回來,他要是走了,咱們雖然沒有了發泄的對象,可是落得個清靜,這樣的人,我還真不希望總在眼皮子底下晃。”
高楚羣在晚上八點鐘的時候來到了澤西,一來是想看看自己的兩個外孫,二來是接高雅的母親回家過年。來之前,高楚羣到市裏去了一遍,跟市紀委書記餘家良和組織部長關澤喜一起吃了飯,瞭解到一些情況。到馬駿的家之後,高楚羣讓馬駿把馬化騰接回來,先是疼了一會兩個外孫,然後跟馬駿進了書房。
高楚羣問:“勞立寬開年後要到中央黨校學習,你知道嗎?”馬駿搖頭說:“我之前沒聽說過。”高楚羣皺了皺眉,說:“省委組織部的林副部長馬上就要退休了,走之前林秋亭肯定會再動一動,而勞立寬三個月從中央黨校回來,這個時間安排得很微妙,你和勞立寬關係不睦,他要是主政澤西,你可得韜光養晦。不要在臨走前被他咬上一口。”
馬駿說:“爸,我到不擔心自己受什麼影響,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擔心的是他要是主政澤西,把澤西的一盤好棋給下死了。就拿華中複線工程建車站的事來說吧,他以澤天化工是支柱產業必須重點照顧爲由,提出了把車站建在花王村的方案,沒想到方案居然被市裏採用了。對於澤天化工這個高耗能重污染的企業,我的主張是控制規模、逐步轉型。我想利用澤西人文資源優勢,繁榮旅遊產業,發展可持續綠色經濟,可是我的觀點沒有得到重視和支持,曲高和寡啊!”
高楚羣說:“春節期間,你別的事不要操心,我建議你明天就啓程,到京都去給周部長拜個年,省裏的領導那裏也要去一下,市裏的張書記、宋市長等領導也不能忽略了。”馬駿問:“這怕是不大好吧?”高楚羣說:“也不要送什麼太貴重的東西,拿得出手就行了,你的帽子可是攢在他們的手裏呢。”馬駿說:“好,我聽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