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馬駿沒有提起原定在花王村的車站方案,他此次來交通局,是就加入世貿組織以後交通部門如何應對這一課題來進行調研的。喻國維代表局黨總支和局班子成員在調研座談會上作了彙報發言,他在彙報中談到了構建交通服務全縣旅遊產業發展這塊時,馬駿插話問道:“上次指揮部的會議後,我提出了建設以火車站爲基點,連接秀水食品加工業、縣工業園區和國道的路建設,你們準備得怎麼樣了?”
喻國維說:“關於這個問題,我們已經向縣政府提出了書面報告,丁金武縣長是瞭解這件事的,前幾天我又詢問了丁縣長,他說現在勞縣長在京都學習,恐怕只有等他回來再能定奪。”馬駿說:“現在政府的工作,由計縣長在主持,這是縣委常委會明確了的,可不能因爲勞縣長外出學習,把事給耽擱了,難道丁縣長沒有向計縣長彙報嗎?”喻國維說:“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開完會,馬駿給丁金武打了個電話,問他計金橋在路建設上的態度。丁金武說:“馬書記,實不相瞞,國維把報告遞到我這裏,我就專門找了計縣長,計縣長說這事要等勞縣長回來後才能辦理,他當不了這個家。”馬駿說:“我知道了,找個機會我跟他再提一提。”
馬駿讓喻國維把全縣交通現狀圖找來,他接過紅藍鉛筆,在地圖上沿着新星村擬建火車站畫了幾條線,然後指着這幾條線,對喻國維說:“你看,原來的路基都有,還是建國初期建起的簡易公路,工程量也不是很大,你看,從花王村,到這裏,嗯。”馬駿的話沒有說完,就把紅藍鉛筆點在了花王村的位置上,他問:“對了,原來的那套方案,是不是在這裏建車站?”
“是的,就是在這裏,我看過那個方案。”喻國維看了看馬駿指點着的那個位置,說:“我還存了一份,拿來給你看看。”不一會,喻國維就把勞立寬擬定的那一套方案遞到了馬駿的面前,馬駿翻了翻,皺起了眉,他指着建站的方位示意圖,說:“這個地方,我在秀水工作時去過,那裏是一個兩邊環水的養豬場。”一提到養豬場,馬駿的心頭頓時豁然開朗。
難怪勞立寬和計金橋執意在這裏建站,原來是打着支持澤天化工這個支柱產業的幌子,讓魏紅軍屯地在手,然後藉機中飽私囊。怪不得魏紅軍按高出市價的百分之二十收購此地,原來如此。現在要搞清楚的是,魏紅軍只是從勞立寬和計金橋那裏得到信息,收購此地是個人行爲,還是魏紅軍只是一個傀儡,真正謀利的人是勞立寬和計金橋。
王國田聽說養豬場被賣了,臉上滿是錯愕的表情,他一個勁地搖頭說自己毫不知情。王國富一聽張煥強的來意,就渾身發抖,他低着頭說:“地是我私自賣的。”張煥強大爲光火,他罵道:“你的膽子也太大了點吧,賣了地不說,還準備私吞,這錢,你一口吞得了嗎?”王國富立馬跪在了張煥強的面前,他說:“張書記,我錯了,我拿着這筆錢也不敢亂花,一分錢都沒敢動呢。懇請張書記不要治我貪污,我把這些錢全都退還。”
張煥強冷哼了一聲,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王國富說:“張書記,求您不要治我的罪,我要是坐了牢,我媽就無人侍奉啊!”張煥強想了想,面容一展,說:“你先起來,看在你態度誠懇的份上,現在就把錢帶上,跟我們一起回鎮裏去,把事情的前前後後講清楚,只要你說實話,講真話,我可以對你開一面。”
回到鎮裏,王國富交代了他僞造村民代表簽名,偷蓋公章,私自同魏紅軍簽署村集體土地買賣協議書的全過程。去年四個月前,魏紅軍找到了他,打聽村後河南人開設的養豬場的事,一開始王國富對他愛理不理,後來魏紅軍稱,只要能把那地弄到手,魏紅軍可以按比市價高百分之二十的價格購買此地,王國富說:“就算我願意,村裏人不同意怎麼辦?我又得了一絲一毫的好處,我可不幹出力不討好的事。”
魏紅軍說:“王書記,你怎麼就這麼糊塗呢?”魏紅軍把他的計劃說了一遍,王國富就心動了,可是他還是不放心,他問:“要是上面查下來怎麼辦?”魏紅軍神祕地說:“王書記,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誰吧?告訴你,我是計縣長的老舅,你要是不信,可以打聽打聽。出了事,我幫你頂着。再者說了,河南人的協議不是沒到期嗎?你對外面就說河南人還租着呢,不就沒事了嗎?”
畢竟錢的誘惑力太大了,王國富一咬牙,就答應了,眼看幾個月過去了,平安無事,他心裏還竊喜呢,沒想到還是讓張煥強知道了。張煥強把王國富私自賣地的事向馬駿作了彙報,馬駿聽了,覺得這個線索非常有價值,他想了想,說:“現在我們就來個敲山震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