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淵不停地喘息，眼中全是狠厲。
她能看出他的不甘，失望，悲傷等等情緒，可她唯獨看不見他曾經愛她的深情。
她想，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了……
他雙目赤紅，看着她，“你撒謊！”
他緩緩起身，情緒也收斂了很多，不像剛纔那樣，看着這樣的他，她竟有了幾分熟悉的感覺。
她忽然有些害怕。
卓少禮走過來，“褚淵，你清醒一點！”
可褚淵冷冷看他一眼，這個眼神不由得讓人驚顫。
卓少禮聲音喃喃，“褚淵？”
褚淵一把扯住他的衣領，將他扔出去，關上了門。
他竟然反鎖上門，眯着眼睛看着她，危險又充滿誘惑。
“沈樑錦，你在撒謊！”
一瞬間，她喪失了所有說話的能力，看着他，像是回到了五年前。
“沈樑錦，你以爲我失憶了就分不清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我是雲璟總裁，我是褚淵！”
“我每天面對形形色色的人，就算是五年前失去了記憶，但卻沒有喪失分辨真假的能力！”
他的手掌摁在她肩頭，湊近她耳邊，“真相到底是什麼，告訴我。”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告誡自己不能重蹈覆轍，不能讓五年前的事再發生一遍。
她說：“真相？褚淵，真相已經告訴你了，是你自己不願意接受！”
“你不想爲害死我丈夫的事負責人，你就承認你擔負不起責任，所以大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你怎麼樣，畢竟你也說了你是褚淵，是雲璟的總裁，誰能拿你怎麼樣。”
她平靜的繼續說着黃花，不斷想起五年前他對自己撒的謊話，不斷溫習，看他是否能信以爲真。
說起來也是可笑，當初他對自己做的一切，現在全都成了她的教科書，每一個眼神，每句話都完美復刻他曾經的表演。
“褚先生，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跟小念的生活。”
她將他摁在自己肩頭的手甩開，可他卻繼續摁住，不松。
“沈樑錦，你可以說的誇張一點，如果當初我殺了人，你告訴我爲什麼我要殺他！而且他叫什麼什麼名字，你那位丈夫，爲什麼我沒有被警察逮捕？”
他一連幾個問題問的她啞口無言。
事出緊急，她並沒有想那麼多，只是刪掉當初他們之間發生的那些事中的感情部分。
忽然，他低頭笑起來，“爲什麼不說話了？”
“是不是沒編好後續的故事？”
他一句話戳中真相，她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兩人對視，她靈光一閃，“褚淵，你這是要幹什麼？五年了，你還是這麼咄咄逼人！”
“嗯？什麼！”他眼中閃過疑惑。
她譏諷的笑起來，見他愣神又心如刀割，但只有保持冷酷。
“你這樣逼問別人當初發生的事，爲什麼會這樣，事情發生中的當事人，還有姓名，你是想要秋後算賬嗎？”
“現在你也像當年一樣不折手段想要調查清楚真相？”
“褚淵，你現在這樣子就跟五年前一樣，像個瘋子，你知道嗎？”
他站在她面前，暴躁的情緒都收斂起來，整個人顯得很冷酷。
許久，他忽然開口，“對其他人，我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甚至在手術後醒來那刻，所有人都告訴我，Helen救了我，告訴我Helen是我最愛的人，Helen也是最愛我的人，說爲了我，她差點抽乾全身的血液。”
“可是沒有感覺就是沒有感覺，我對Helen沒有感覺，她對我來說是陌生人，看着那張臉，每個角度，覺得有些熟悉，纔會讓她待在自己身邊。”
他逼近她，雙眼凌厲，“可你不一樣，很不一樣……”頓了頓，“見到小念時，也是這種很奇怪的感覺，第一眼我就很喜歡他，覺得跟他很親近，好像我們就像是家人。”
“這一切都是在Helen身上所體會不到的。”
“當看到你那一刻，這種熟悉的感覺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清晰，我不會告訴你那一瞬間，我眼中閃過的畫面，雖然很快我看不清，但我很痛苦。”
“所以我想我們該是認識的，或許曾經我們有過刻骨銘心的回憶。”
褚淵說着，每個字都印證出他的痛苦。
他會覺得馬海倫熟悉，是因爲那張臉與她……
她忽然想哭，五年前，褚淵也是因爲這個原因纔將馬海倫留在身邊。
就算是知道馬海倫使了那麼多齷齪的手段，他也不在乎，就因爲馬海倫將臉整成了她的樣子。
可小念……
小念是他的兒子，他們之間是有血緣關係的父子，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
隨着褚淵的逼近，她想不能繼續這樣繼續下去了。
她立刻縮縮身子，與他保持安全距離。
可褚淵一把將她抓回懷中，盯着她，“我想你之所以這麼抗拒我，躲避我的原因或許不是因爲恨我，而是因爲我們曾經相愛？”
“五年前，爲我付出一切的人，不是馬海倫，是你！”
他們對視，距離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她笑了，“褚總還真是會說笑，褚總也是這樣跟馬海倫小姐好上的吧？”
“你不要幻想了，五年前的一切都是意外，既然你已經忘記了，那就說明褚家已經用手段將事情遮掩過去了，至於我丈夫，你連他的名字都不配知道！”
“也不要幻想你是小念的父親，你哪來的資格！”
他們彼此對視，許久，他忽然冷酷的看她一眼。
“哼！”隨即扔下她，摔門而去。
她愣在原地，看着褚淵離開的背影，心裏失落。
那句你不配，縈繞耳邊，這一刻，她終於明白當初他說出這番話時，究竟是如何的心情。
卓少禮走進來，來到她面前，叫着她的名字，可她卻失去了說話的力氣。
她緩緩靠着牆根坐下，內心一片絕望。
五年前，爲了褚淵耗盡所有感情，耗盡勇氣。
她從不是一個被上天眷顧的人，能夠保住小念，已經是大幸，她也不指望褚淵想起曾經的一切，待她如初。
也不期望金玲玲和馬海倫知道褚淵與自己見面後，選擇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