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壯着膽子推開門,濃重的血腥味立刻傳出房間,房間中,一個身穿侍女衣服的人倒在地上,胸口被插了一把匕首,屍體身邊一個被砸成兩半的角弓安穩的倒在了血泊裏。
他想要發出尖叫,理智很快讓他冷靜下來。
這人不是他殺的,他現在應該快點去找於恆。
如果真有人要通過這種方式陷害自己,李冬不敢繼續想下去。
即便是兩世爲人,他也從未見過屍體。
李冬速度飛快,過了轉角就遇到了之前的僕從,他現在也來不及說明,只想立刻找到於恆。
不一會兒,一聲尖叫傳遍了整個府邸,那個僕從應該已經發現屍體了。
“咚——”
一聲悶響過後,李冬的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等意識再一次迴歸身體,李冬感覺大腦昏昏沉沉的,四肢好像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了,怎樣也擺脫不開,嘴裏被塞上了東西,發不出聲音,眼睛上也被綁上了布條。
“你交代下去的事情,我一定會辦好的,二少爺就放心吧。”
“虧你還記得我這個少爺,你這個於縣的縣令靠的可是我大哥。”
聲音在空曠的房間中迴盪着,眼前似有一爐炭火,碳灰飛濺,燒的李冬很不舒服。
“縣令?”
一個關鍵的名詞劃過李冬的腦海,在他身前對話的兩人當中,有一個人是縣令,另外一個應當是誰家的公子。
那就基本可以排除黑衣人反應過來回頭補他一刀的可能性了,自己現在應該是在官府的牢房裏。
身前的兩人又交談了一會兒,李冬嘴上被塞着的那塊布被拽了下來,臉上痠麻的感覺令他很不痛快。
“李大師啊,幸會幸會,咱們之前見過面,你給我送去了幾次燒烤。”
“你們要做什麼?”
之前兩人的對話完全沒避着李冬,似乎在他們眼中,李冬已經是粘板上的魚,再也翻不了身了。
“沒辦法呀,這段時間你太出風頭了,我們也不想要別的,就是你給妖仙樓那白糖和蠔油的配方,能不能交出來?”
李冬沉默了幾秒,他想過好幾種可能,他們費盡周折,栽贓陷害,甚至殺了一個人,是要找自己身上什麼驚天動地的祕密。
結果只是白糖和蠔油的配方?
“如果我交出來,你們能放了我嗎?”
“大師這話說的,放,肯定會放的,我還指望着大師給於縣增添增添名氣呢,你也別怪我,我坐上這個位置也不容易。”
縣令的語氣裏面充滿了無奈,但是李冬只想向他吐口痰。
“人不是我殺的,你把我抓起來也沒有用,遲早有人會調查出真相的。”
李冬腦袋現在還暈乎乎的,說話有點前言不搭後語。
“大師一看就是沒在城裏怎麼呆過,這遲早二字啊,還真是我能說動的。”
李冬沉默了片刻,腦海中的思路似乎清晰了起來。
“給我鬆綁,我明天給你答覆。”
刑具碰撞的聲音傳出,似乎在昭示着什麼。
李冬活動了一番手腳,摘下眼睛上的布,牢房裏面只剩下他一個人。
地面上還有未擦乾的血跡,一束白光順着小窗從上而下掉落下來,李冬正躺在破草堆上。
這倒是很符合他對於古代監獄的想象。
呼出一口白霧,監獄裏面散發着腥臭的味道。
外面各種各樣還未擦去血跡的刑具掛在牆上,幾個看守喫着麪條,談論着已經過時的八卦,喫完把碗筷往桌上一丟,找了兩個囚犯刷碗,自己出去快活去了。
李冬縮在牆角,開始梳理今天發生的事情。
白糖和蠔油的配方絕對不能給,給了自己就沒有任何價值了,隨便找一個理由死在牢房裏面都很正常。
現在的局面該怎麼解除?
李冬皺着眉頭思考,坤朝官官相護官商相通的殘酷一面第一次擺在他面前,給了他當頭一棒。
如今的他要權勢沒權勢,要背景沒背景,只有一倉庫的銀子被埋在土裏發黴。
思來想去,李冬發現自己唯一可以求助的目標竟然只有玉傾詩。
可是玉傾詩也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商人,他又如何對得過縣令。
更何況現在的他根本沒有辦法聯繫到玉傾詩,敵人調查到白糖和蠔,油肯定清楚李冬和妖仙樓的關係,那就一定會隔絕兩人的聯繫。
李冬想的頭疼,最後發現現在的自己竟然掉進了一個死局,殺人可是要砍頭的罪名,這個栽贓下去的帽子也太大了。
大雪順着窗戶捲進屋子,平白又加了幾分寒冷,李冬把茅草蓋在身上也無濟於事。
今天的事情疑點太多了。
想要白糖和蠔油配方的,只有可能是同在於縣的酒樓,而能和妖仙樓匹配上的,估計只有一個青蓮樓了。
青蓮樓背靠的是林家,李冬曾經聽玉傾詩說過林家頗有權勢。
但林家的權勢竟然能將於家府邸的僕從全都調離案發現場,找一個僕從把李冬調到那個房子去,還殺人就爲了拿到白糖和蠔油的配方,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可怕二字能形容的。
這個思路不對。
李冬又仔細回憶了一下,那個時候僕從明顯是想讓他進屋裏休息,可是如果進了屋子肯定會遇到黑衣人和屍體。
如果黑衣人和僕從是同一陣營的,那黑衣人完全沒有必要翻窗戶逃跑,而是應該等着李冬進屋,將事情全都栽贓給他。
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了李冬的腦海裏。
屋子裏面等着李冬的,絕對不應該是黑衣人,而是嫁禍給李冬的其他事情,這個黑衣人是隸屬於李冬從未了解過的人,李冬今日只是碰巧撞上,殺人的名號才扣在他的頭上。
想到這裏,李冬打了個寒顫,如果當時自己上去阻攔黑衣人,會不會被一刀捅死。
“嘿,那邊的小子,你是因爲什麼進來的?也是因爲栽贓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