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李冬輕輕咳嗽了兩聲,喉嚨裏乾燥極了,想喝點水,屋子裏面空無一人。
“有人嗎?”
自己應當還活着,揉了揉眼睛,不適感慢慢消失,屋子裏暖呼呼的,掀開被子也不會覺得寒冷。
李冬看了眼身體,興許是最後逃跑時被樹枝刮壞的傷口,自己全身都被白色的紗布包裹起來,很像是埃及的木乃伊。
“韓宇,這傢伙醒了。”
門外傳來聲響,不一會,李冬就看見韓宇一臉興奮的跑了過來,眼睛又恢復了往昔的神采。
“大哥,你終於醒了,那神醫說你能不能活過來全看命數,我一早就跑去寺廟給你燒香祈福了。”
李冬一時語塞,這很像是韓宇能幹出來的事情。
“水。”
“哦哦。”
“你點起了火?”
“對,客棧的人來到很快,我們沒等太久。”
打量了屋子的陳設,李冬放下碗點了點頭。
“沒想到大哥有一天也會像我一樣莽撞,弄了自己一身傷。”
韓宇神色有些不太對勁,似是十分心虛的撓了撓頭。
“活下來就好,你終於也復歸常人了,這下子咱們可以繼續回去種田了。”
韓宇眼中閃過不可察覺的失落,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沒有回話。
“行,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讓我來看看身體。”
紅衣老闆娘直接走了進來,手上拿了不少東西,李冬一看,針線,紗布,李冬都懷疑眼前的老闆娘是不是從現代穿越過去了。
外科縫合技術不是華佗出現的時候纔有的嗎,怎麼出現的這麼早,這個時代在李冬看來已經完全亂了套。
“還行。”
那紅衣老闆娘把紗布重新纏好,點了點頭。
“一口氣殺了四個人,你小子很厲害啊,那場面太血腥了,若不是看見韓宇拿着僧人的戒刀,我肯定會把你丟到荒郊野外。”
紅衣老闆娘說道。
戒刀?李冬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應當是高僧給他的那把,回想起那時的場景也是心有餘悸,武器講究一寸長又強,那時候包裹戒刀的白布被歹徒切壞了,加上那傢伙放鬆警惕李冬纔有機會一刀了結了他。
“我叫紅玉,你說說什麼來歷吧,老孃我費盡心思給你處理傷口,多少得有點誠意。”
李冬喝了口水,事無鉅細的把自己的經歷說了一遍,紅玉也不覺得李冬囉嗦,就坐在旁邊聽着,時不時還點點頭。
李冬的傷短時間好不了,說不定還有在這家客棧帶上多久,還是先刷一刷老闆娘的好感纔行。
“你是燒烤的創作者?”
紅玉一臉驚訝的說,隨後似乎感覺自己有些失態了,擺了擺手讓李冬繼續說下去。
事情說完,李冬已經口乾舌燥了,紅玉看他的眼神也是十分讚賞。
誇讚之餘紅玉還沒忘了嘲諷韓宇一句。
“想來那高僧確實有真本事在,改日再去拜訪一番,這刀一看就很珍貴,順便把刀送去。”
李冬說道,紅玉冷笑了一聲。
“僧人三天前圓寂了,你可以斷了這個念想。”
李冬不可思議。
“我睡了三天?”
“對,你出事的那個夜裏沒的。”
李冬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那高僧來這裏本就是爲了圓寂來的,不意外,你好生休息吧,等能下牀了,告訴我怎麼能把燒烤做好,我這幾個夥計笨手笨腳的,做出來的東西都賊難喫。”
紅玉說着便要離開,李冬連忙叫住了她。
“你怎麼知道高僧的事情。”
“那是我爺爺,戰亂時期把我撿回來的。”
言簡意賅。
隔了好些天,李冬的身體纔算好些,又從紅玉口中得知了一些關於南部的事情。
在李冬的視角中,把坤朝分爲四個部分,按照紅玉的說法,北部是荒涼且安靜的,治安好,手工業最發達,就是窮。南部最爲混亂,一夥山賊在南部爲非作歹,據說裏面有不少是六國之前的官兵,不用想這夥山賊背後肯定有朝廷的人撐腰。
坤帝是個一位眼裏容不得沙子的君主,就算現在國力虧空,內有六國餘黨興風作浪,外有域外之人強取豪奪,坤帝也不至於抽不出手去滅了山賊。
或者那夥山賊相當強大,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至於西部和東部,西部與域外交接,重兵力,在統一之前就是尚武的兩個國家佔領,東部經濟最爲繁華,荊州四大家族的主家都在那裏。
如果不是這次歹徒提起這件事情,李冬可能也不會注意,自己終究是把北部看小了,按着官方的劃分,北部足足有十四個城市,自己眼中只有四個。
果然,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啊。
李冬他們這次算是惹上了那夥山賊,以後種田要是種到南部去,可能會有不少麻煩事情。
怕家裏人擔心,韓宇在李冬昏迷的時候就已經託人寫了封書信給於縣報了個平安,不過有些事情不好解釋,韓宇就以考察臨江燒烤情況爲理由搪塞過去了。
修養身子的這幾天,李冬一直幫着紅玉改善店鋪食物的口味,這地方過於偏僻了,食材來的太過艱難,不過來這裏的人基本都是往來的馬伕,每天來的人不少,錢賺的不多。
不過看紅玉這個樣子,像極了有錢人下來體驗生活,對應盈利毫不在意,令她感興趣的只有美食和醫術。
至於紅玉爲什麼這麼有錢,就不到不提到他那個死在戰亂的有錢的相公了。
戰爭的苦痛籠罩了紅玉三十年的人生,她沒有孩子,客棧裏都是她從戰火中撿來的人,其中不乏有很多殘疾的人,那些猙獰的猙獰的傷口,李冬更加切實的感受到了紅玉醫術的高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