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卓從老人身側擠進門去，拱手說道，“在下鄆州程卓，拜見大匠！”
“哼。”
老人冷哼一聲，來到牆邊一處凳子上坐下，頭一歪，說道，“你們到底想幹嘛？我一個老頭子真幫不了你什麼！”
程卓這才說道，“大匠，小子家中有不少人，平日打魚多有不便，這纔來請大匠。”
程卓接過孫行手中的禮品，遞給齊大匠，又說道，“等大匠去我家中，指揮那些木工瓦匠修船就行。”
齊大匠定睛看了看，這才說道，“想必幾位來頭不小吧？”
程卓當即拱手道，“不瞞大匠，小可自水泊梁山而來！”
“原來如此。”
齊大匠抓了抓頭上的白髮，說道，“想要我幫你們也容易。”
程卓忙說道，“大匠有何吩咐？”
齊大匠緩緩說道，“老頭子孤家寡人一個，只有一個徒弟，我這個徒弟青出於藍勝於藍，年紀輕輕就是造船監的大匠，只可惜他造了一艘押運花石綱大船。船沉了，那破石頭也丟了，他也因此吃了官司，刺配去沙門島牢城營已有一年有餘。”
“沙門島？”程卓聽見這個地方，也不由得一驚。
這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那地方不同於尋常牢城營，犯人去了那裏，非死即殘！難怪這齊大匠想讓自己幫忙。
齊大匠見程卓這般反應，便說道，“想來你也知道那地方是什麼樣子。小老兒不求其他，只是想知道我那徒兒如今是死是活就行。”
程卓點了點頭，說道，“我也不知能不能做到，老人家只需要記住，待你那徒弟有了消息，你就與我去梁山。”
“好。”齊大匠答應的很乾脆，“只要有消息，我就與你去。”
程卓拱了拱手，便轉身離去。
“哥哥。”
孫行有些擔憂，便問道，“我們可是要劫獄？”
程卓搖了搖頭，笑道，“你這說的什麼胡話！劫獄？不可能的。我們只是去看看，打聽一番消息。”
好在這沙門島離登州城並不遠，就在登州城北面的一座島上。
可就是這座小島，卻成了無數人的夢魘。
只是要進島卻是需要準備一番。
程卓先是拜訪孫新，直接提着禮物來到城外酒店，對孫新說道，“小弟有事要前往沙門島一趟，還請兄長幫忙引薦一下，孫立提轄。”
“我哥？”孫新聞言一愣，接着道，“那倒不必要我哥出馬，我那兄長的小舅子樂和如今是登州城牢獄的牢子，他偶爾會前往沙門島送囚犯，找他便是。”
程卓還未言謝就聽孫新繼續說道，“非是在下多管閒事，只是那沙門島是個狗都不去的地方，說是人間地獄也不爲過，兄弟去那裏幹甚麼？”
程卓笑道，“只是有人託我去那鬼地方看個囚犯，也不知道那人是生是死。”
孫新說道，“那行，我給兄弟你拿個東西，你去城中找樂和就是。”
程卓拱手謝了謝，又帶着些許東西找到樂和。
樂和倒是好說話，收下這七七八八的物品，說道，“我今晚正要去沙門島送幾個囚犯，你和我同去，若要找人了，再找管營說話。”
程卓道了聲謝，便在晚間，與幾人乘着一艘去沙門島送人的小船上了島。
看着眼前的石城，程卓也不由得有些寒冷，那大開的寨門如同深淵巨口般吞噬人心。
程卓確實感受到了孫新所說的人間地獄，隨處可見趴在地上的囚犯，個個鮮血淋漓，那些牢子也個個雙眼通紅。
樂和將囚犯交接，便去管營處報告，程卓自然跟着一起去了。
這管營許是在這沙門島待久了，神情看着有些呆。
樂和上前躬身說道，“大人，小人所帶七名囚犯皆已入牢，還請大人過目。”
“嗯。”管營機械似的點了點頭，發出冰冷的聲音，“給你，去吧！”
樂和接過文書，接着說道，“小人前來，爲大人帶來一些島外趣物，爲大人增點樂趣。”
“拿來。”
樂和將盒子呈上，低聲說道，“大人，有人相見一面牢中囚犯。”
管營打開箱子，露出滿滿的銀錠，便說道，“何人？”
程卓這才走上前來，拱手說道，“在下有一位故人託我前來寶地一問，前番運花石綱的大船沉沒事故被罰入島的周奇如今何在？”
管營朝四周侍從說道，“你們且去看看。”
幾個侍從各自去找，片刻便回返。
一個侍從說道，“稟大人，那周奇前些時日染了病，已經病入膏肓，還剩一口氣。”
聽聞此言，程卓不由得冒出一個主意，“大人，既已這般，不知何時下葬。”
“下葬？往海里一扔便是。”
程卓便拱手道，“不知在下可否見周奇最後一面？”
管營無所謂地揮了揮手，收人錢財與人消災，更何況是這點小事。
程卓便跟着一起去牢中看了看。
只是這一看不要緊，程卓卻是發現，這監牢之中，不少地方竟然都釋放着如同猛獸一般的氣勢。
這些獄卒也都是頗爲精悍之人。
程卓卻是越發謹慎，被帶到不知道是那個角落，周奇趴在地上，果然是還剩一口氣。
見狀，程卓靠近柵欄，屈指一彈，一道罡氣無息地進入周奇身體，再給他提供一點能量，撐到有人從海里把他撈起來。
而這道罡氣另外的作用便是讓周奇的這口氣近乎於無。
這個過程很快，周奇便嚥下了那口氣，渾身漸漸冰冷。
獄卒先上前檢查一下，確定死亡後上報一聲就行，反正這沙門島每天都死不少人。
程卓出了牢城營，便先與樂和道別，都是聰明人，自然知道什麼東西不該問。
程卓見了監獄裏的情況，更是謹慎，藏於夜色之中，在無人之處潛於海中，感應到自己的那道罡氣離自己不算太遠，這才鬧出動靜，救人而去。
“算你命大。”
程卓從系統中隨便找了一顆不知道什麼時候得到的丹藥給周奇服用，便提着他在海面上飛騰，很快便消失不見。
半夜，程卓便偷偷地將周奇送到齊大匠那裏去了。
師徒相見，少不了一番淚，這次齊大匠再無二話，簡單收拾一下東西，便要準備上梁山。
程卓笑道，“在此等候一日，後日我們便回返。這兩天先讓周兄弟藏一藏，牢城營內的人只以爲他死了，他不出現便一切安穩。”
程卓留下孫行照看，隨時準備離去。
而程卓卻是休息一晚，白天還要找那位大官人，也好乘機看看，何爲海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