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卓首先想到的是去與鄆城知府商議,自己當初與鄆城知府有過一面之緣,鄆城又是鄆州治所,想來對於此次大災當有對策!
只是這知府並非是當初宋江任押司時的那位,如今的這位知府乃是新任,程卓雖與他有過一面之緣,但不知好說話否!
雖然程卓本身也有朝廷的身份,但是他並無權力直接在當地操作,這已經越了他的職權範圍。但若是通過與知府合作,倒是還能做些事情了!
反正不能逾矩!
由於地震造成的道路封鎖,程卓花了番功夫纔到鄆城。
如今地動不過三天,這鄆城城門處早就聚集着一堆附近的災民。
其實整個京東路的受災情況還算好,畢竟這場地震只是餘波,不像洪水大疫這種,動則死傷過萬,無數百姓流離失所。
但是地震這種災難最是動亂人心!
看着這種場景,程卓不禁想起當初他初來這個世界時的場景。
只是當他到達城門時,卻發現城門緊閉,看來是知府已經下令不準外人進入。
“底下的百姓肯定想着縣城穩妥些,所以個個都往縣城跑,想來知府也是爲了避免出現災民衝擊縣城的情況發生。”
“管不了那麼多了!”
程卓縱馬前行,靠近城牆時飛虹一躍而起,直接落在城頭。
周遭士卒瞬間戒備,手持長槍將程卓圍了起來。爲首值守校尉大聲喝問,
“你是何人?敢強闖縣城?”
程卓從懷中取出令牌,朗聲道,“威遠侯在此,特來與鄆城縣令商談要事!”
校尉接過令牌一看,再瞧程卓隱約有些熟悉的面龐,瞬間冷汗直流。
“快收起來。”校尉趕忙拍着士卒,讓其放下兵器,自己則雙手將令牌遞給程卓。
“不知侯爺駕到,小人死罪!”
其餘士卒連忙放下兵器,恭敬拜道,“參見侯爺!”
“好了!”
程卓大手一揮,直接朝校尉問道,“知府大人何在?我有要事要面見大人!”
校尉開口說道,“大人當然是在府衙內與衆位大人商談賑災的事宜。”
只是這校尉眼珠一轉,又說道,“還請侯爺移步衙署,小人去通報!”
看着這校尉老油條地做派,程卓脫口而出,“不必了!”
“駕!”
程卓再次騎上飛虹,跳躍間走進鄆城,直朝府衙奔去。
看着程卓遠去的背影,想起民間對於此人的傳聞,校尉心中嘆息,“麻煩大了!”
“看什麼看!”校尉轉頭將悶氣發在士卒身上,“給我老實盯着下面這幫子難民,放進來一個,小心老子扒了你的皮!”
“是!”
……
程卓來到鄆城府衙,看到的同樣關門閉戶的衙署,程卓雖然早就知道這羣人是個什麼德行,但依舊心頭暗罵,“一羣垃圾!”
程卓大步上前,拍門叫道,“來人啊!”
很快便有人來,但是並未開門,而是在門內問道,“來者何人?此乃府衙重地,閒人避讓!”
程卓冷哼一聲,冷聲道,“威遠侯在此,速速開門!”
“什麼!”
門內一聲驚呼,接着便拉開一道門縫,一人探出頭來。
看程卓冷着一張臉,一身衣裝不似常人,連忙躬身拜道,“大人還請稍等,已去稟告知府大人!”
很快便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一人身着官袍,領着七八人走出來。
“哎呀呀!侯爺大駕光臨,本府有失遠迎啊!”
伸手不打笑臉人,程卓也同樣面帶微笑地向知府行禮,開口道,“值此危機時刻,來拜見知府大人實在冒昧,只是這外面災情十萬火急實在容不得我耽擱!”
知府聞言神情嚴肅道說道,“侯爺心懷蒼生,實乃百姓之福,快請進!”說着側身將程卓請進內院。
知府帶着程卓來到內廳,看着桌上尚未冒着熱氣的餐食,程卓轉頭笑道,“還是大人這日子過得滋潤啊!”
“好傢伙!”程卓心中暗道,“這大魚大肉的還嫌差了?”
知府上前示意程卓上座,程卓自然沒有那麼不識趣,在旁邊找了個地方坐下,其餘所謂城中百姓自然就隨意挑選位置了!
待衆人落座,程卓才說道,“不知大人對着城外災情如何看待?”
不想這知府開口就讓程卓無言以對,“哪有什麼災情?侯爺莫要玩笑!”
程卓看着這人做派心頭火起,但是依舊耐着性子說道,“我自濟州來鄆城,一路所見雖說算不上十萬火急,可也見了不少百姓流離失所!我看鄆城門口也聚集着不少百姓啊”
一旁一位衣着華麗的百姓站起身朝着兩人抱拳道,“侯爺,大人,那無非是幾個佃戶家中房屋年久失修,本就是隨時會塌的東西,哪用得着侯爺操心!過幾天他們自然就散去了!”
“是啊!侯爺!”
又一個人站起身來說道,“往年也不是沒有這些人,都是想着等大人賑災來過活,今年賑,明年賑,朝廷也沒有那麼多錢財花在那些泥腿子身上!”
程卓眉頭一皺,轉頭朝幾人問道,“幾位是?”
“城西李正!”
另一人也躬身道,“城東羅陽!”
“原來都是城中大戶啊!”
幾人連忙笑道,“當不起侯爺誇讚!”
“知道當不起還敢插話?”
程卓臉色陡變,厲聲喝道,“我與知府大人商談要事,爾等什麼身份,也敢在旁胡言亂語?非要我上報朝廷,治爾等一個不敬官之罪嗎?”
知府趕忙說道,“哎!侯爺言重了!”一邊揮手示意幾人退下。
幾個富戶看到這一幕,便起身說,“知府大人,既然侯爺和你有些事情需要商量,我等在一旁干擾不好,就先告辭了。”
知府點了點頭,這些富戶便相繼離開。
這羣人剛走出門,程卓的臉一臉平淡地說道情,“大人,這羣只是蓄意囤積、貪污掠奪的人罷了,他們的話大人真的信嗎?”
“呵呵!”
“大人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外面災民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嗎?”
“侯爺言重了!”
知府聲音不知覺高了起來,面無表情地回答,“望侯爺明白,我只是一介知府,這些事情朝廷自會派人來處理。我也有心無力。”
程卓眉頭一皺,然後按捺住心中的怒火繼續向知府說道,“也無須大人做什麼,能劃一片地方供那些失去房舍的百姓有個地方住,度過眼下這個難關就行!”
如此小事知府卻並沒有答應,反而在說話中轉頭看了看身旁的官員,那人面上不動聲色,只是低下頭寫寫畫畫。
見知府笑而不語,程卓知道恐怕勸不動這位知府了,本來最後還想再說幾句,不料知府一句話卻讓程卓心中一沉。
“侯爺,你乃武官,這一州政事還是少操心的好!”
“哼!”
兩人還沒撕破臉,但此言一出已然讓局面無法挽回,程卓冷哼一聲,只留下一句話,站起身朝外走去,
“知府大人如此深謀遠慮,日後定有福報!”
看着程卓離去的背影,鄆城知府長袖一擺,氣憤罵道,“一黃口孺子也敢教我做事,真以爲當了個什麼侯爺就了不起了?”
一旁官員連忙勸道,“大人,這年輕人身居高位,總有着一腔抱負。如今京東各地都知道這位身無兵權的富貴侯爺,大家都默契地把他當作擺設,您又何必與他置氣!”
“哼!”知府哼了一聲,又問道,“和城中富戶商議得怎麼樣了?”
官員笑道,“如今河東陝西那邊奇缺這些物事,只要能運過去,那些富戶答應將其中兩成讓與大人!”
“兩成?”知府起身說道,“少於四成就不用說了!”
“是!小的這就去和他們再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