鄆城知府坐在府內的大椅子上,面前放着一杯熱茶。
身旁坐着一個年輕美麗的女子,嬌聲說話間,逗得知府開懷大笑。
“大人,今日秀英再與你說一段話本,是一段風流蘊藉的格範,喚做豫章城雙漸趕蘇卿。”
“好好!以後你就留在本官身邊,也少在街上和你父親辛苦賣藝!”
“謝大人!”
此女便是本該命喪雷橫之手的白秀英,不想雷橫陰差陽錯早被程卓收拾,這才活到如今,和這知府相好!
知府撫須輕笑,見女子紅脣微動,聲入肺腑,心中暗贊,“不愧色藝雙絕!”
兩人正當歡時,一陣急促呼喊瞬間讓知府興致全無。
“大人!”
門外傳來師爺的聲音,白秀英也趕忙從知府懷中起身。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
知府皺起眉頭,示意女子退下。
很快師爺便走了進來,見白秀英從側門走向後院,這才滿臉焦急地通報道,“知府大人,有緊急情況,運貨的車隊被劫,押送人員損失慘重!”
知府一下子被驚得坐直了身子,衣袍帶動茶杯掉在地上,水跡四濺。
“你說什麼?”
知府眼中燃起了憤怒的火焰,緊皺的雙眉間流露出深深的不滿和惡感,“這些該殺的賊子!我如此費盡心思,居然還被搶去了!”
“那些士卒都是幹什麼喫的?”
知府連聲喝罵,“那兩個都頭呢?他們是死人嗎?”
師爺低下頭來,緊張地彙報,“車隊損失嚴重,有不少的押送人員都被殺害,那兩個都頭也都不知所蹤!”
聽到這裏,知府怒不可遏,竟然一把將桌上的東西掀翻,大聲喝斥道,“這些卑鄙下流的賊子!他們居然敢在我的地盤上行兇搶劫!我要拿下他們!我一定要他們死無全屍!”
“尋根問底,稽查四方!”
隨着知府一聲怒喝,府衙印璽閃過一道光芒。
府內陡然間狂風大作,彷彿天空都被他的怒火覆蓋。
半晌,知府怒拍了一下桌子,眼中充滿了狠厲,“賊子消失在安定鎮附近,馬上派人出去追蹤,敢在我鄆州作惡,想要逍遙法外,簡直是妄想!”
知府掌管一府,自然受國運庇護加持,真魂自然能有奇力。
兩人正說着,下人來報,“大人,威遠侯來拜訪!”
知府眉頭一皺,“這種時候他來幹什麼?”
知府雖瞧不上程卓,但是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去請他進來!”
程卓走進廳內,開口便讓知府面上一陣震顫。
“聽說大人的車隊被劫了?”
“侯爺怎麼知道?”
知府臉色陰沉,低聲道,“難不成在此事侯爺摻了一腳?”
“哎!”
程卓自顧自坐到一邊,擺手道,“知府大人誤會了!如今鄆州,濟州這好幾個州府運往京西的車隊都被劫了,大人沒收到消息?”
知府轉頭朝師爺看去,見其微微低頭,便知此事爲真,心中對於程卓的猜測也放到一邊,一把跌坐在椅子上。
程卓笑道,“知府大人,何必這麼激動呢?這些各地的山賊強人,見了車隊如此富貴,肯定要動手的。”
聽到程卓的話,知府心情沉重,當日自己取笑了此人一番,如今形勢完全倒轉過來。
知府心中暗道,“不如和此人虛以委蛇一番,且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
“侯爺,如今您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想必手下定然能人輩出,不知可否出手幫忙?這如今四地皆有災民流竄,若是讓百姓被其所害,豈不罪矣?你我都是朝廷命官,不能不管啊!”
知府這番話,讓程卓心中暗笑。
“知府大人,哪來那麼多災民啊?”
“你?”
這是當初知府搪塞程卓的話,如今卻被程卓用來取笑自己,直讓知府心頭火氣。
只是如今事情大了,這麼多車隊被劫,若是傳到有心人耳中,自己哪還有什麼政績可言?
知府語氣漸軟,顯然是不想再與程卓陰陽怪氣下去了,率先服軟,有事好商量!
程卓自然聽出這些話語中的差距,笑道,“大人,不如商量商量如何處理這樁事吧!”
“請!”
知府趕忙相請程卓去往書房,兩人正出門,迎面又走來一個僕人。
“大人!”
知府大人很是不耐,急聲道,“又怎麼了?”
“大人,門外來了很多人,吵着要見大人!”
一瞬間,知府冷汗直流,那些損失慘重的富戶找上門來了!
知府下意識想避開,只是程卓哪能讓他如意?
程卓一把抓住知府手腕,開口道,“大人乃是一地父母官,如今百姓有苦,大人胸有韜略,定能解百姓之憂!”說着便拉着太守往門外走去。
“哎!侯爺,何至於此!”
從內廳到門口也就幾步路,知府想走都走不了了,只能神情尷尬地與程卓來到門外。
“大人!”
見到知府,鄆城一衆富戶瞬間鬼哭狼嚎起來。
“大人,貨物被劫,這可如何是好啊大人!”
“大人,小人全部家當都在其中,這不是要了我老命嗎?”
一句接一句,讓這位鄆城知府此時手足無措,程卓早已退到一邊,如今是知府的主場,如何能搶了他的風頭?
只可惜,這齣戲終究是垮臺了!
知府也不是好惹的,眼見一衆富戶急不可耐都要往前衝來,知府倒退一步,大聲喝道,“左右,誰敢在府衙前鬧事,杖責二十!”
“是!”
兩個衙役拿着哨棍便將一衆人逼退,同時口中高呼,“退,退!”
知府這才緩了口氣,朝着衆人說道,“本官自然會給你們一個交代,都給我回家老實呆着去!”
“哼!”
知府長袖一擺,轉身就要進門,轉頭看見程卓抱着雙手站在一邊沒好氣地說道,“侯爺滿意了?”
“哈哈,大人哪裏的話!”
程卓上前笑道,“方纔大人雷霆之怒平息百姓之憂,倒是讓在下對於劫貨一事有了個主意!”
笑話了別人一番,總要給點東西,不然就真的撕破臉了!
知府這下也顧不得那許多,連忙笑道,“侯爺還請指教!”
“請!”
兩人將一衆富戶撇在外面,走進府內相商。
……
如今各地富戶都有損失,那自然有運氣好沒受損的!
陽穀縣西門大官人就未曾遭到劫匪,其下數車藥材一路安然運往京西。
眼見僕人送回消息,西門大官人欣喜若狂,連忙到廣智面前拜謝,“仰仗二師傅出馬,如今已安然抵達,徒兒拜謝師傅!”
廣智隨意擺了擺手,“舉手之勞罷了!大官人別忘了答應我們師兄弟的份子就好!”
“徒兒怎敢忘?到時定然奉送!”
西門慶眼珠一轉,心中暗道,“如今各地的車隊都出了事,不如乘勝追擊,再送一次!”
西門慶趕忙拜道,“還有賴師傅再出馬,徒兒還有一批貨要送去!”
廣智索性無事,便點了點頭,“好!不過這次得加一點!”
西門慶想了想,總歸是有賺頭,便允了。
兩人又商量一番,西門慶便出門安排,走在街上,鬼使神差地來到了逍遙閣所在的那條街。
這座陽穀第一高樓在地動中安然無恙,引得人稱奇,門前總是人山人海,武大也少見的在門外招呼客人。
西門慶看在眼裏,心中暗恨,“必須得想個法子,不然難解我心頭之恨!”
當初在街上,西門慶被武大暴打一頓,丟了臉面,記恨至今,西門慶越想越氣,可再給他個膽子,如今也不敢動武大!
西門慶低頭走在街上,靈光一現,腦海中閃過一條計策。
“要是武二不在就好了!”
西門慶大喜過望,轉身朝陽穀縣衙走去!